“我行至你的宝座前……请给我一个极乐的归宿吧!主啊,请在末日那天唤醒我吧!”——巴赫的最后一首管风琴前奏曲手稿中的祷文
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1685--1750)是德国乃至整个欧洲最伟大的音乐家,被誉为“西方音乐之父”。他出身于音乐世家,作品高产高质。作为一名虔诚的新教徒,巴赫将毕生的音乐热情用于“颂扬创世主上帝,给他以最高荣誉”。
众所周知,基督教的产生和发展和音乐密切相连,后者已经渗入到宗教生活的各个层面。因此基督教神职人员认为,音乐是宗教的奴仆。而巴赫的音乐堪称宗教音乐与艺术音乐的完美结合——大师运用惊人的音乐技巧,通过圣咏前奏曲、赋格、协奏曲、三重奏、帕撒卡利亚(街头舞曲,源自西班牙语Passacaglia)、利都奈罗(反复曲,源自意大利语,Ritornello)等多种音乐手段使人们接受基督教义,开启心扉、接受来自上帝的召唤。
在巴赫的音乐殿堂里,管风琴圣咏无疑闪耀着最为耀眼的光芒。巴赫的管风琴圣咏,具有鲜明的主题识别度,突显出他成熟而充满自信的音乐创造力。这源于他将观察、思考其他著名作曲家作品的艰辛过程化为优质的成果,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巴赫在魏玛的时期的管风琴音乐,使他“走向上帝更大的光荣”(时任魏玛公爵宫廷教堂御用乐师长)。他的作品除了满足于教堂仪式的需求,还具有极强的可听性。这一时期的著名作品有《基督躺在死亡的枷锁上》、《天国万岁》、《现在使你们高兴》等。举例来说,在1723年莱比锡的基督降临节期间,大师在礼拜式上担当着最重要的活动,即演奏管风琴圣咏,其配曲遵循路德教的降E大调前奏曲的次序:
1.垂怜经—基督—垂怜经(Kyrie):每部分两个配曲
2.荣耀经(Gloria):三个配曲
3.十诫(Ten Commandments):两个配曲
4.信经(Credo):两个配曲
5.主祷文(Oratio Dominica):两个配曲
6.洗礼(Baptism):两个配曲
7.忏悔(Confession):两个配曲
8.圣餐礼(Eucharist):两个配曲
如果说巴赫前期作品的典型声音是来自德国北部那高亢而回响强烈的曲声,那么魏玛时期的主调就更加地丰富多彩、凸显南方调色板上的柔和色调。《管风琴小曲集》显示出他对新声响的高度敏感,是他承前启后、开创新风的代表作。圣咏前奏曲《我们的父亲》所传递出的情感是他“试图主观地表现赞美诗的启示”,使人们对管风琴圣咏有了更为深广的认知—— “成功地描绘了路得教义赞美诗中列举的各种罪恶:虚伪的教训、魔鬼的愤怒、抗拒上帝的意志、倾轧、罪行、邪恶的灵魂、险恶的世道等”。
巴赫的作品风格总体上是德国传统主义——当时德意志民族的生活习俗、心理状态和思维方式得以充分地反映——同时又受到绚烂的法国色彩和流畅的意大利风格的双重沁染。
值得一提的是,巴赫认为管风琴的音色绝不是那种声响极大、压倒一切的噪音,而是应该拥有无限丰沛的音色。同时期的管风琴制造师也必须了教堂的声学特点,不是工厂生产的管风琴、而是应教堂及其所需音乐的要求而筹划、设计并调音的专属乐器。
巴赫卓越的作曲技巧使管风琴圣咏达到了“歌颂上帝和再塑灵魂”的目的。那围绕上帝编织出的非凡乐曲、行云流水般的旋律极为贴切地环绕着赞美诗,与“为音乐而音乐”观点和谐统一。同时期的阿恩施塔特评论道,“他在圣咏中加入了许多令人惊奇的变化,用许多奇妙的音调与之混和来协调赞美诗”。从某种程度上说,巴赫可称得上混搭音乐的鼻祖。
哈斯金斯在《12世纪的文艺复兴》一书中指出,“中世纪并非如前人所想象的那样黑暗与停滞,而文艺复兴也不是那么光明和突如其来”。这在音乐领域中可见一斑。巴赫的管风琴圣咏作为路德派宗教仪式的支柱,被世人看作巴赫所有作品的脉络。而他作为宗教活动与音乐之间的桥梁,孜孜不倦地探索着以音乐的形式表现严肃的宗教信仰及其所追寻的世界和谐存在的理想人生。后人不仅从中体悟到音乐是上帝赐予、并以心灵与之直接相通的圣物,也发掘到音乐对于提高自身的道德修养、培养真善美的情感所做的不朽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