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儿子吗?读卢云《浪子回头》

来源:福音时报
2014-03-26 16: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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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云的《浪子回头》一书,故事从伦勃朗的一幅油画开始:半瞎、面露慈怜的父亲,伸出手,坚定温柔地拥着沧桑、衣衫褴褛的小儿子;一旁站着的是双手拘谨地交叉胸前、神色怀疑不悦的大儿子。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取材于《路加福音》15章浪子回头的比喻,这里的“离家”不仅仅是肉身的离开,而“归家”,也不只是我信主了,每周到教堂就可以了,卢云说:“每次当我对称我为爱子的声音失去信心,我就会离家,只要我在不该找的地方寻找无条件的爱,我就是浪子。”

伦勃郎画“浪子回头”已近生命尽头,年轻时期的伦勃郎,实在是集浪子的特点于一身:卤莽、自满、挥霍、风流、无礼。他三十岁那年,把自己与妻子莎丽姬雅画成在烟花馆里的浪子与烟花女。

所有写伦勃郎传记的作家,都说他年轻时心高气傲,对自己的才华深信不疑,而且急欲探索外面的大千世界。他游走社交圈,喜欢摆阔,对自己的贵重东西毫不经意。伦勃郎最大的问题当然是钱,他赚得不少,花的不少,损失的也不少。他的大部分心神,耗费在冗长的财务纠纷或破产的诉讼案。

短暂的成功、名声与财富之后,哀伤、霉运、灾难接踵而至。伦勃郎的各样遭遇可说是一言难尽,与浪子的经历相似。儿子于1635年夭折后,两个都叫柯内尔莉娅的女儿也先后于1638年、1640年死亡。他深爱敬重的妻子莎丝姬雅则于1642年过世,留下九个月大的儿子提多。莎丝姬雅死后,伦勃郎生活痛苦、问题不断。与提多的奶妈狄尔丝一段纠葛最后对薄公堂,狄尔丝被关进疯人院,之后与史桃芙的结合比较稳定。她生了个儿子,但于1652年夭折,然后生了个女儿,也叫柯内尔莉娅,也是唯一比伦勃郎活得久的子女。1663年,史桃芙病逝;五年后,伦勃郎目睹爱子提多成家、暴毕。而伦氏本人于1669年过世,孤单、潦倒,只有女儿、媳妇、孙女仍然在世。

这些年间,伦勃郎的名声剧跌,不过还是有些收藏家或评论家认为他是当代大师。他的经济拮据到法院判他无力清偿债务,要他签字将所有的产权移交给他的债主以免破产。他的一切东西,自己的与其他画家的作品,手制的大批艺术品,还有在阿姆斯特丹的房子与家俱,在1657年与1658年分三次拍卖。伦勃郎生前并未完全摆脱债务的纠缠,不过他在五十出头已寻得了些许平静。

卢云在看伦勃朗的《浪子回头》时,他感受到:“当我看浪子跪在父亲前面,把脸贴向他胸前,简直就是曾经受尊崇、满有自信的艺术家痛切地体认到,他揽在身的荣华到头来是空空如也。早年的自画像,年轻的伦勃郎在烟花馆穿金戴银,如今瘦削的身躯只披件破旧的内袍,而他穿来长途跋涉的凉鞋也已经破烂。”

人类的流浪从亚当被赶出伊甸园之后就开始了,不是看一个电影、小说或者打一场游戏能找回来的,人就是迷失了,像故事中的小儿子一样,离开父亲、散尽资财、颠沛流离、灵魂饥渴,可贵的是他回头了,意识到了自己的悲惨与贫穷,伦勃郎这幅画的全名是《浪子回头》,“回头”,意味着先有离开。回头是离家以后回家,曾经远走,如今知返。迎接儿子的父亲高兴极了,因为这个儿子“是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

回转,身后是彩虹之地,是父亲的拥抱,就像卢云所看到的:有个老人身着红袍,温柔地碰触着跪在身前衣衫褴褛的孩子。他说:“我看得竟放不下眼;两个人物的亲昵,红袍的温暖,男孩衣袍呈金黄,还有包围着两人的深邃光芒牵引着我。但最令我恋栈的是人物的手——老人的手——触摸男孩的肩膀,也触及我心中从未被人触及的角落。”

卢云在书中讲到了自己的经历,他是有名的教授,他说,长年的大学执教,密切参与中南美时事,颇令自己迷茫。他投身各种运动,离家遥远,遇见生活方式、理念形形色色的人。然而到头来,觉得流离疲惫。看见画中父亲如此温柔地触摸小儿子的肩头,拥他靠近心怀,深觉自己就是那个迷失的儿子,想要回家,像小儿子一样被拥入怀。“长久以来,我以为自己是返家路上的小儿子,期待父亲迎接的那一刻。”卢云说。

他看着画作《浪子回头》,想到的是父亲的爱,尽管父亲搭在浪子肩头上的手有点僵硬,但是带着属天的长远祝福:“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

“然而,我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家,逃出祝福的手掌,跑到远方去寻觅爱!这是我生命中最可悲的一点,也是旅程上遇见的很多人最可悲的一点。我不知为何对称我为“爱子”的呼声充耳不闻,离开了唯一听得见那声音的地方,死命地在其他地方寻找在家里不复得的东西。”卢云说。

浪子想要的就是回家,一个永远的家,而神想给的,就是这么一个温暖的地方,那里充满无尽的爱与恩典,可是人因着信心上的软弱,常常自己跑出去,想在神以外的地方寻找满足。卢云说:“每次当我对称我为爱子的声音失去信心,我就会离家;然后,尾随另一声音,告诉我无数方法,去赢取我渴望得到的爱。”

很多人都会这样,像卢云说的那样,尽管是信主很久了,生怕别人不喜欢自己、责备自己、冷落自己、忽略自己、逼迫自己、杀害自己,所以不住地想策略自卫,确保自己能获得我自以为非需要不可的爱。他说:“这么做,我就远离了父亲的家,决意居留于‘远方’。”我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别的地方寻找爱,而不是在神那里。

卢云认为,只要我们不停追问:“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我们就是把所有的权力交付世界,置己身于捆锁,因为这个世界满了有条件的“不过”。世界说;“没错,我爱你,不过你要长得好看、聪明、富有。我爱你,不过你要教育程度高,有好职位、有好门路。我爱你,不过你要成果多、生意多、购物多。”世界的爱是无止境的“不过”。我受这些“不过”奴役,因为要悉数圆满回应这些条件,是根本做不到的,世界的爱永远都会附带条件。只要我在世界有条件的爱中寻找真正的自我,我就仍然受世界“勾引”——尝试、失败、再尝试。这是叫人沉迷不能自拔的世界,因为它所给的并不能满足心灵深处的饥渴。

因为父亲太爱孩子,所以任凭他离家,爱里没有勉强,孩子可以自由地选择。人类选择了一开始就有的祝福,背离了神,然而父亲总是以伸出的臂膀寻找我,迎接我回来,并且在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

不管小儿子丧失的是金钱、朋友、名声、自尊,或内心的喜乐与平安——失去其中一样或全部——他还是父亲的孩子。所以他对自己说:“我父亲有多少佣工,都口粮丰盛,我在这里反要饿死!我要起身到我父亲那里去,并且要给他说:父亲!我得罪了天,也得罪了你。我不配再称作你的儿子,把我当作你的一个佣工罢!”把这番话搁在心里,他能够回转,离开异邦,回到家乡。

触摸归家的儿子肩膀的那双手,就是父亲内心眼睛的工具。几近失明的父亲,看得又广又远;他的目光是永恒的目光,是遍及于一切人类的目光,是了解人类迷失的目光,是深深体恤那些选择离家的人的目光,是撞见苦痛哀伤时,泪如泉涌的目光。父亲的心,燃烧着无比的渴望,他想要带他的子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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