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圣诞活动结束之后,山东省淄博市桓台教会的李淑贞牧师和几个同工踏上了探访云南禄劝苗族教会的路程。李牧师将其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因十二年前,她曾在那里生活过七个月。“忘不了那层峦叠嶂、鳞次栉比绵延不断的群山;忘不了那微凉的晨露,路深处惬意的绿竹,石板路的青苔,山巅上的白雾,夕阳下的池塘,绿水旁的芭蕉;忘不了那升起的如银的炊烟,那亘古沉默永不停息的山溪,那穿着苗族盛装的成群少年,那随着夕阳郁郁独行的老牛……”李牧师在探访日记中回味道。
第一辑:苗寨风情
苗族的历史悠久,在中国古代的典籍中,早就有关于五千多年前的苗族祖先的记载, 苗族的先祖可追溯到原始社会时代活跃于中原地区的蚩尤部落(蚩尤和炎帝、黄帝一同是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即中华三祖)。商周时期,苗族先民便开始在长江中下游建立“三苗国”,从事农业稻作。苗族在历史上多次迁徙,大致路线是由黄河流域至湘、至黔、至滇。
苗族有自己的语言,原先苗族有自己民族文字,《苗族古歌》记载了苗族先民因逃避战争和朝廷的追杀与民族文化迁徙秘密等暴露予敌人,不得不将文字焚烧,抹去,当仅有的那些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去世后,文字也随之丢失,留下的只有现在的那写在衣服上的文字。苗族青年作家、知名记者南往耶这样写到:“苗族是一个不断被驱赶甚至被消灭的民族,但他们一直没有对生命和祖先的放弃,自五千年前开始,爬山涉水,经历千难万苦,从中原逃到云贵高原和世界各地,朝着太阳落坡的地方寻找故乡,用血养育古歌和神话,没有怨恨,把悬崖峭壁当做家园,梯田依山而建,信仰上帝,崇尚自然,恪守经训,忘却仇人。”
在我心目中,这是一个神秘的民族。苗寨,虽地域偏僻,却是风景优美,四面群山环绕,茂密的竹林衬托着古色古香的吊脚楼,蜿蜒的山路在青山绿水的掩映下伸向远方,悦耳动听的山歌不时的在旷野山间回荡,着实是人类返璞归真,回归大自然的理想王国。虽然偏僻,封闭,但封闭的只是地域,而不是心灵,美丽的云南苗寨,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物质、精神双重贫瘠,因为这里飘荡着一种以基督教文化底蕴为根基的民族文化,每一个村庄都有一个美丽的建筑物,那就是教堂。基督教的和平相处,友好待人,诚信,勤劳等精神无一不渗透在苗族人的骨髓里,这不是一个愚昧落后的民族,这是一个智慧,坚韧,纯洁的民族,这一切都源自于圣经。
世外桃源的惬意生活
第二辑:大山里面的特殊学校
苗族因为交通闭塞,山里面没有初中,所谓的小学就是几个村组成的一个村委会,请一个略有文化的村民把村里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教他们识字,第一年就是一年级,第二年就是二年级,只学语文和数学,苗家的孩子能读完小学的很少,初中更是没有,因为只有城里或者乡镇上才有中学,没有住宿的地方,来回走路太过遥远而又非常的不安全(前些年很多苗家孩子被人贩子拐卖),十来岁就帮着大人种地,砍柴,放牛,到十五六岁就开始谈婚论嫁了,二十岁早就为人父母了。
大山里的特殊学校
天资聪颖的苗家儿女并不是不渴望知识,下面这些图片就是2007年我们教会为帮助苗族孩子学习办的文化辅导班,孩子们在用心学习的情景,当时有近三十名的苗族孩子八千里之遥来到桓台,为的是有机会读书。十六七岁的孩子开始学习二、三年级的课程。
天真活泼的苗家孩童(上)和在教堂里学习的孩子们(下)
孩子们放学后
几个月后,有两个学生因为家里出事必须要回家,在送两个女生回去时,她们哭了,这些哭声也许就是苗族孩子的呐喊声:我要读书!我要读书!
他们走后,我才发现其中一个女同学把我给她的500元钱全部留下了,一分也没带。这个女生一年到头除了买点女生必用品,连一分钱的零钱也不化,她把教会每个月给她一点的零用钱都攒下来了,懂事的孩子,她爸爸在煤矿上班被砸伤了,她是不得不回去。这是她当年留下的纸条:
上面写着:“李牧师,我不应该要这五百块钱,我有路费的,不能贪心,现在盖教堂正需要钱的,我拿去心里也难受,我还是给你吧!我走了,为我祷告,因为我没有出过门不知道下贵阳车站了,要怎样回家,你多为我这方面祷告吧!求神给我智慧,让我能回到家。”
一别已经近十年了,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在路上很累坐在一片树林下歇息,低头拨弄着手机,突然一个小伙子站在我面前喊:“李牧师”,我很吃惊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会认识我?仔细一看是王继光同学,哇!一瞬间我感到世界这么小?他已经成了四岁孩子的爸爸,这个腼腆的小伙子自学成才弹着一手好吉他,非常浑厚的男高音,他告诉我一起学习的同学都结婚了,孩子都很大了。让我心里感叹不已。
苗族的教堂其实就是孩子们的学校,辍学以后,孩子们在干农活之余被家长送到了教会(注:苗族每个村都有教堂,那是全村最好的建筑物),教堂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在这里他们一边学习文化,一边学习音乐,同时也都成了唱诗班的成员。十二年前,我探访过大平地教会,当时即是讲道人,又是老师同时还是诗班长的毕业于云南神学院的王建光弟兄接待了我们,听完他们的天籁之音,我由感而发的那段话至今犹响在耳际。
十二年后的今天重访大平地村以利基督教堂,我的心里很是有点激动,开车到了以利教堂所在的山脚下,终于见到在这里等候我们多时的王建光牧师,他明显的苍老了许多,岁月在他的脸上又刻下了几道细密的皱痕,些许白发记载着并诉说着一个大山里面的传道人的沧桑和艰辛!他依然没有停歇给苗族孩子缔造学习机会的脚步,一个人又当老师,又当牧师,还做父母呕心沥血哺育和浇灌着这些孩子们成长,山顶上那个白色建筑物一周之内依然一天是礼拜堂,六天是教室。
放牛娃唱弥赛亚
教室简陋,只有简单的桌椅和几张电子琴。
因为有朋自远方来,热情的苗家人用最高的规格接待了远道而来的客人;因有好吃的,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