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生为人杰’成为我那时追求的方向,‘事在人为’成为我本着的硬道理。”文中作者本是一个依靠自己的硬汉,他曾将当地无人敢惹的地痞打得逃到派出所,也经历过被人抢劫且用刀刺伤险些丢了性命,他甚至想自己寻找凶手报仇雪恨。他告白自己是一个悖逆的人,愤怒时曾将母亲送他的圣经投入火炉。经历过神诸多的带领后,他告白神是他的拯救和依靠,神视他为眼中的瞳仁,他愿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神。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艘船上,飘波在大海之上。海上风平浪静,一轮红日接近海平面,红彤彤地照着海面,景色十分壮观。坐在船上的我被景色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朗诵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醒来后我有一种预感,企业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果不其然,不久,企业因为产品滞销,将面临倒闭。
所有的人都在伤心之时,我却打起企业的注意,取得企业的控制权。然而“不劳而得之财,必然消耗。”(箴言书13:11)没用两年企业彻底关门了。办起的厂不盈利,连饮料厂,卖水都不挣钱,检查个个环节都没有错,这让我感觉到有些奇怪,难道正如《圣经》所言“乖巧的人,神以弯曲待他”。难道真的是他这样来对待我吗?
那时的我很恼火,无论对谁都没有好言语。一向温和的我突然变得性格粗暴,心中充满了怨气,憋足了劲要于上帝较劲。我悖逆的本性从此显露出来。
坐以待毙不如走出去,我不甘心这样下去,力争用自己的力量挽回这残局。
清晨,太阳还在梦乡之时。星星眨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一个愚顽人的所做……
大城市打不进去,我只能转向农村市场,所有的人员都被分派下去,我自己也在天色朦胧之时,装了一车的货出发了。劳碌了一天,没销出一箱。心中焦急的我简直要窒息。从驾驶室出来爬到车厢里,平躺在货车的车厢中,仰面望天,百思不得其解。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屡屡受挫?
一个意念如流星划过脑海,“你不是信上帝吗?万有岂不在他的掌管之中?”是的,我突然想起我的信仰,我不由地发起怨言。因为在我们的思想意思中,信仰应当是保佑我们万事如意的,为什么我信靠的神,却没有给予我想要的生活?你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神?你为什么不赐予我通达?为什么?为什么……
车在行驶中,刮起更强的冷风,吹打在我的脸上,我无法冷静下来,越想越气。把所有的不顺,都归在我的信仰的身上,我冲着苍天大喊大叫:
“我不需要你,你别再管我!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烦躁使我拿起饮料抛向急速行驶的车后,砸向路面,沿途上到处留下我愚昧无知的痕迹。
几个工人透过车后镜,偷窥我的一举一动。私下窃语,有一个人说道:“他疯了吧!”
是的,我那时真的快要疯掉了……
劳碌一天的司机急着回家,超近路而行。那条路险得可怕,窄窄的山路,一边贴在山涯上,另一边是没有护栏的绝壁,山崖下是湍急的河水。
汽车如老牛一样爬行在山崖路上。司机紧张得额头出了汗,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
发泄累了的我索性躺在车厢里,闭上双目,空白的头脑中只有一个意念:随他去吧,活着倒不如死了的轻松。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颠簸,车子平平安安地爬下了山崖。司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车停在一个平坦的路边。突然,车子的前减震处一声巨响坍塌下去。微闭着眼睛,愁容满面的我,在巨响声中睁大眼睛。司机战战兢兢地说道:“我的妈呀!这要是在山崖上,我们的命早就没了,真的谢天谢地!”
一个不认识神的人,尚能发出感谢的话语,而我却满了怨言……可恨的我,在怒气未消之时,没有觉察到上帝的保守,反而总感到上帝的不公,认为自己在凡事上倒霉透了。没有办法,只能徒步向家中走去。
有两条回家的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大路,一条是穿越山坳的羊肠小路,即便很近,在天黑之后,也没有人愿意选择这条路。因为它要经过一个叫西沟的山凹,那里到处是死者的坟墓,被当地人称为充满鬼魂的幽灵地界。
工人们不愿与我同路,我独自一人,满怀怨气行在这充满恐怖的山路上。
山路的边沿都是肥沃的土地,当地人不用来种田,反而用来埋葬死人,有一个说法:可以保佑发家。并在坟边种上大葱,说可以使后代变得聪明。没见谁家的后代,能够光宗耀祖,却变得很贫穷。
我不信这些,我的祖辈活着都是靠田吃饭,劳碌了一生,自己才得以糊口,故去了还会有什么超然的能力?因此我不怕故去的人,摸着黑,在坟墓的边沿向前走着。
晚风吹动山林,发出狼吼般的声音,不时有惊起的飞鸟,从身边跃起,让你毛骨悚然。风刮得更急了,吹动落叶沙沙做响,我总感觉身后,有个东西在尾随着我。
我第一次感觉到心虚,不由的在心中呼求上帝保佑我吧!
刚才我还在怨恨于他,转眼之间,我又呼求于他,这就是我的本性,瞬息万变。
我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很快翻过山坳,马上快要到家时,一个人挡住我的去向。
他是我的邻居,确切地说,应当是我邻居家的常客。他与邻居家的女主人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个子不高,敦敦实实的身材,满脸的横肉。本来就不好看,加上满脸的刀疤,更没看头。他是从监狱出来不久,纠集一些闲散人,横行在这里,没有人敢惹,更增添了他的霸气。
我讨厌他,更看不起他,也从不买他的帐,他一直记恨着我。
今日见面,听见那沙哑的声音,我就生厌,加上心中不顺,两句话不和,便动起手来。
作为当地的“大哥”,他错估了我会动手打他,而且是不留情面,没给他一次还手的机会。狼狈不堪的他,这时才清醒过来,他一只手捂着半面脸,一只手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小子,你等着,你等着!”边说边向中心医院跑去。
一位大娘望着远去的他,埋怨我太冒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千万别去惹这种人。快走吧!”
其实在我与他争吵之前,我的里边有两种不同的意见,在左右着我的肢体。一种是让我克制忍耐,能够心平气和地交谈。而另一种意见,似乎更有道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慈善不会感动饥饿的狮子不去伤人,对于这种人决不可留情面!
我不愿听从善意,那似乎有些软弱。我喜欢张扬显示自己。在人体之中,魂的势力总是大过灵的感动。我就是屈服于魂的势力,做了一件更大的傻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家中。妻子早已知晓,埋怨我不应当做出这样的事,并指责我,根本就不像一个基督徒,没有一点点爱心,别再给人丢脸了。
“基督徒怎么了?基督徒也是人,给他脸,我的脸往哪放?”我也没有好声地回答她。
“你的脸那么值钱吗?你要脸,大家的脸,上帝的脸,往哪放?”妻子一边责备,一边生气地将《圣经》扔给我,并赌气地说道:“以后在外,别说自己是基督徒,丢人,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说就不说,不信又能怎样?”气急败坏的我,失去了理智。想起自己这一段不顺的遭遇,我真的不愿再信靠祂了。因为祂不顺着我的意行事,总让我迷茫。
无知、愚昧、罪恶满心的我,总感觉妻子常常用信仰来压制我,昏了头的我,在邪恶者的丛勇下,居然把母亲送给我的《圣经》扔进了燃烧的火炉中。
我看到很多悖逆人的见证,但没有一个像我如此的愚顽,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悖逆、无知、愚蠢的罪人,但上帝的爱没有离弃我。
我光顾着于妻子争吵,却没有注意,我的家外聚集了好多的人,那沙哑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我知道他来了。
妻子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不肯松手。
“我求求你,千万别出去。”刚刚还在争吵,危难之时,最关心你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唯有真爱不改变,这是阿们的!
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而且十分难听。不多时,有人开始用石头砸门和窗户,玻璃的碎片,散落了满地。孩子吓得大哭,妻子抓着我死死不肯放手。我在感觉到爱的同时,也被完全的激怒了。我推开妻子,抓起用来劈柴的那种斧头,踢开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外面聚集了好多的人,有他找来的帮凶,也有看热闹的。把整个街道挤得严严实实,他站在最前边,离房门不远,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棒子。我突然出现在他的跟前,就在我举起斧头的瞬间,我的头脑突然变得十分清醒,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就在斧头落下的瞬间,我掉转了斧头,用斧头的侧面,重重地将他打倒,而不是锋刃向着他。因为天黑,人们看不清这一切,只知道我拿了一把斧头劈向了他。人们惊叫着向后闪去。
那夜,我愚蠢地出尽了风头,在这种恐怖充满杀机的震慑下,没有一人肯帮他,我在好心人的拦阻之下,他跑得无影无踪。事后得知,他跑到了距离不过二百米的街道派出所,可笑的是派出所的值班人员,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一时间,我成了比那恶者更恶的人。记述此时,让我想起了创世记四章人类第一起凶杀案,该隐的事:该隐杀了亚伯,该隐担心自己被杀,求问耶和华,耶和华对该隐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可见耶和华是爱,不喜欢恶事,所以《圣经》告诉我们,不要以暴制暴。可那时的我,心在世界,哪里晓得这些,反而对自己的愚蠢之举,还加以肯定。
这件事最终是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但我们是无法在做邻居了,我只能卖掉房子,搬到别处。但也没有太平过。妻子外出我担心,孩子上幼儿园也让我挂心,一天心神不宁,提心吊胆。若不是耶和华的看顾,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一天夜里,我们正在熟睡之时,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打开灯发现,租住房子的玻璃被人打碎。可恨的是,砸坏玻璃的石头上,捆着一只破鞋。我又一次被激怒,拿起一把刀跑到街上,到处寻找那可恶的人。还好,寂静的夜色中没有遇到那个人,我徘徊在家门的街道上,思绪万千,想想自己的失败和自己现在的样子,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仰望天空深深地叹息。
(本文作者为辽宁一教会的信徒,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