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福建省石狮市电视台《百姓纪事》栏目,以《仁慈的力量》为题,播放了曾经是一名助产士,从医近八十年,是泉州地区唯一健在的百岁医务工作者,这位老人叫萧仁慈,这是一位令人尊敬和爱戴的基督徒。而这尊敬和爱戴,源于她的仁慈。
萧仁慈出生在福建省惠安县梅峰铺萧厝村,她的父亲萧腾芳毕业于近代著名华侨领袖、民主革命家黄乃裳参与创办并曾任教务长的教会学校福州英华书院。1946年萧腾芳按立为牧师,他在惠北坝头地区、惠南獭窟一带教会牧会,曾任闽南职业学校监学,也是闽南地区教会的资深牧师。
胞兄肖崇洲 : 爱国爱人的情怀
萧崇洲,生于1914年。少时聪慧灵颖,1931年考入泉州惠世医院学医,毕业后留院任职。他在学生时代,“出类拔萃”被同学誉为“状元”学生。他热爱音乐,擅长书法,医学精湛,且品德高尚,思想卓越,又被同仁视为医院“才子”而令人敬尊。1937年毕业后留院工作。
萧崇洲在惠世医院期间,时刻关注抗战国事,“七七”事变发生后,他怀着满腔热忱,毅然抱持“先国后家”的精神,立志报国,投身于全民族抗战的洪流。他多次招集同学同事,议国难谈救国,参加党部组织的军事训练。1938年,他偕同事向省请缨赴平津京服务战地救护工作,立下为国献身之誓言。父母亲获悉后,专程赶到惠世医院,一是劝说在家帮抚养弟妹,并提起定婚省亲之事;二是要儿子自开药店,在老家从医造福乡邻。小萧婉言拒绝,恭敬地说:“如今国难当头,青年人出生入死无牵挂,为国为民族生存是大事,没有国哪有家”,“为国献身,是我矢志不移的信念,以后不要为我操心了。”一席如此恳切的话,父母亲听得也支持儿子工作。
当时日寇飞机频繁轰炸泉州市区,市区中心的玉犀巷、顺济桥、浮桥镇等地屡遭狂炸,受伤军民被送到惠世总院抢救。随着轰炸频发,伤员增多,包括厦门、南安,甚至永春等地的伤员也送到泉州,总院不堪负荷,同时又处要地易受攻击。1938年,省政府考虑到泉州地区的抗战救护工作和华南地区的时局,决定把萧洲崇等留在临时成立的惠世医院的中英后方医院,从事南安及泉州地区抗战救护工作。萧崇洲医德高尚,医技精湛,不仅能治一些常见病,还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病。尤其对战地突发的普外、骨科等都有较高的医技水平。
1938年7月3日,萧崇洲在南安分院处理医务后,与同事到北门潘山的晋江河游泳时,因同事不慎卷入涡流,肖崇洲不顾个人安危,毫不犹豫地跳进入旋涡进行营救,同事营救成功了,但他再也没能上来,他的青春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3岁……
萧崇洲献身救人的噩耗传来,万人痛挽,惠世医院医生、肖厝的乡亲父老及崇洲生前的许多亲朋好友悲痛万分。出殡那日,沿溪边长龙的队伍伴着长长哭声和哀乐逶迤而行,入门悼念着这位舍己救人的战地英雄。
几天后,当地的报刊专版刊载了萧崇洲见义勇为舍身救人的事迹,在社会上广为传颂。惠世医院及基督教会为萧崇洲出版了一本纪念特刊。惠世医院全体同仁为萧崇洲撰写了传略,海外人士、泉州很多社会贤达题写了赞誉诗联、文章及两首颂歌《追悼萧崇洲同志歌》和《吊亡友崇洲君》。纪念刊中还有萧崇洲抒发抗战情怀的日记和手迹。
丈夫林俊德:检验医学的情怀
林老先生1909年生于漳浦,1930年以优异成绩考入惠世医院医师班,5年后以优异成绩毕业留院工作,后派到永春分院工作2年,返院后从事检验医学工作并兼管惠世医院药房事务。他和肖崇洲是师兄弟又是过从甚密的好友。林俊德1940年1月由惠世医院保送到内迁重庆市办学的武汉协和医院附属博医技术专科学校,进修检验专业2年。1942年初学成返惠世医院任化验室主任、兼任惠世护士学校细菌学教师。1945年1月25日与毕业于莆田圣璐珈助产专科学校的惠世医院助产士肖仁慈姊妹结为连理。
当时的婚礼是在泉南堂举行的,时任惠世医院院长兰大弼及外科主任丁乃明参加了婚礼,这也是对员工新人的祝福,同时也是对烈士亲属的关爱,长兄牺牲后,妹妹决定继承兄长遗志献身医学、救人于病痛苦难,此后又有一妹妹肖仁爱学医,并曾在惠世医院工作。1950年初,林俊德夫妇辞职到石狮,与他人联合开办石狮联合医院,1959年合并组建现今的石狮华侨医院。那时林俊德率先开展鼠疫的活菌疫苗的注射,为泉州传染病防疫工作作出重大贡献。
百岁人瑞:心系产妇与教会的情怀
今年103岁的萧仁慈,是石狮市医院妇产科的退休医生。她1940年毕业于莆田圣路加护士助产士学校,后在惠世医院(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前身)工作了近10年,是一名优秀的助产士。
作为一名医生,肖仁慈心系石狮医疗事业,早年便陪同丈夫林俊德先生从泉州第二医院离职,来石狮创办俊德诊所,成为当时石狮地区为数不多的医疗机构之一。1956年,为了创造更好的医疗环境,肖仁慈医生积极支持丈夫联合其他诊所创建石狮联合医院,结束了石狮没有综合性医院的历史。怀着对生命、对责任的敬畏,作为石狮医院妇产科的主诊医生和领军人物,她更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抢救了许多难产妇女,为无数家庭带来幸福和欢乐。
不管是捧着饭碗吃着饭,还是深夜刚回到家,只要工友趴在家门对街一楼的窗户一喊,肖仁慈一定是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转身就走。老街房子都是紧挨着的,这一喊,半条街的厝边也都知道医院来了胎位不正或者是前置胎盘等疑难危重的产科病人。那个年代石狮永宁、蚶江、祥芝,晋江龙湖、永和、深沪、金井等周边镇区接生婆们处理不了的危险产妇都往石狮医院送,每天,都有许多生命经由她的手迎接第一缕阳光,让新生之花绚烂绽放。每当看到肖仁慈挂着轻松的笑容、拖着疲惫的身影从医院走出来,邻居们悬着的心也都能放下了。这些被肖仁慈医生抢救过的产妇,很多成为她的朋友。
肖仁慈医生退休后返聘,直到70多岁才正式退休在家。但是也没有闲下来,每天到家里找她看病的病人络绎不绝。直到2000年,她年纪真的大了,接诊的病人才渐渐少了。
教会恢复活动,肖仁慈在繁忙的医务中,常常抽空来石狮堂参加礼拜。近年来,老人身体行动不便,虽然没办法来教堂礼拜,但始终敬畏上帝,时常把爱心奉献款托女儿们带给教会。每年年关石狮教会去探访慰问她,她马上又把慰问款奉献给了教会。
老人一生宅心仁厚,生活简朴,铭记圣经的教导,乐于助人,她让家里人将省下来的钱常常做点善事。2017年8月26日,肖仁慈姊妹迎来了百岁寿诞,值得一提的是,老人家里既没有礼炮震天,也没有大摆筵席,而是在子孙们的祝福和陪伴中愉快地度过了百岁生日。更值得称赞的是,肖仁慈将简办寿庆省下的100万元,其中的50万元分别捐给新湖社区爱心互助会等社团组织,还捐给捐给石狮教堂、湖滨堂会等教会;其余50万元则捐往漳浦县旧镇芹山村,建设老年活动中心。这次百岁生日,她不操办酒席,将省下来的钱做点善事,荣神益人,移风易俗,喜事新办,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带动更多人加入公益队伍。再次为主结出荣耀的果子。
悬壶济世为医范,育子成材树母仪。肖仁慈医生子女众多,她对晚辈一向严格要求、循循善诱,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子女接受良好的教育,并以自己的言行和坚毅、乐观的生活态度熏陶和影响着子女。林家先后培养出了医学博士、医院院长、高级教师、公司总裁以及数位驰骋于欧洲、南美的商界新秀等优秀社会人才,可谓人才济济。萧仁慈最小的儿子林介平曾长期担任石狮市医院院长,他说:“在父母的严格要求、循循善诱下,林家第二代和第三代走上了从医的道路,在各自的领域成为优秀的人才,这让母亲很欣慰。”
悠悠岁月,103个春秋。百岁老人萧仁慈老姊妹之家无论在社会还是教会,都活出了基督的样式,把爱献给了社会与教会,在当地广传佳话。她的荣美行为,值得我们这些后来者效法,在工作、生活中实践主的爱,为构建和谐社会而努力。
(注:本文原载于《天风》2019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