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生命永远定格在九岁的小朋友,身上伤痕累累,刀口不断,然而每次我们问他:“疼不疼?”他都说“不疼!”一个超坚强的男孩子。
他从来没上过学,可能在这里(托班)就是孩子唯一与同龄人一起欢乐相聚的记忆了。孩子很瘦,个头也较同龄人矮。第一次来,妈妈领进来,特别交代:“孩子刚做过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请大家多关照。”
而小鑫鑫也仿佛为证明妈妈的话,一下撩起T恤,让我们看他肚皮上的手术刀口,一下子惊呆了我们满屋的小朋友和老师!
孩子异常活泼,不识字,但语言正常,告诉我们他来自豫西农村,由于四、五岁时常跌倒,到医院检查,发现竟然有恶性肿瘤,就成了**医院的常客,经常来郑州住院。鑫鑫一直戴着个小黑帽,为的是遮住他的光头。但他很活泼,从不显出忧郁或恐惧,又或是疼痛。他与我们玩得非常开心,刘老师也很喜欢逗他。有次在教室外院子,我听到“啪”的一声,出来见他与几个男孩追逐,摔倒了。那声音,我真担心他全身骨头都要摔碎了。忙跑过去扶起来,孩子居然没哭,但双膝摔得往外冒血。
我们慌了手脚,忙拿消毒药和棉签,清理伤口,而他妈妈礼拜结束过来时,我们又内疚,又有一点担心,会不会责怪我们没看好她的宝贝?不料,王姊妹没有任何报怨,只是拉着孩子,看了看伤口。
王姊妹看上去很憔悴。这孩子如此小就发现恶瘤,一次次手术切除,又一次次的复发转移,几年时间,她们家把所有能借的亲朋的钱都借遍了,还欠几十万外债。我们私下谈到小鑫鑫和他妈妈,都惊叹母爱之伟大,不离不弃,早已超出了这个家承受的极限。但是,这是她的儿子呀!医生说要手术,那就手术……我们曾为小鑫鑫捐过一次款,小朋友有的拿来了零花钱;有的向父母说,父母悄悄送来;还有一姊妹,匿名给捐了一万元……一位老阿姨捐了二百元,还流着泪告诉我:“太可怜了!你们做得对,耶稣爱这个孩子!”
然而在这个事上,我们都没有信心。我甚至在想:既然癌细胞不断转移,扩散,那一次次手术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让孩子徒然受苦。但我们不是孩子的父母,我们无法体会到那种慈母心肠。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
“夕阳西沉,求主与我同居,黑暗渐深,求主与我同居;求助无门,安慰也无求处,常助孤苦之神,与我同居。渺小浮生,飘向生涯尽处,欢娱好景,转瞬却成往事;变化无常,环境何能留住?恳求不变之神,与我同居。”——《夕阳西沉歌》
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上帝并没有如我们众人所愿,以神奇的大能医治、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次次手术,一次次转移,六岁、七岁、八岁,至终,医生拒绝再为孩子手术,让母子回家,生命定格在九岁;天使般的年华。几年后,再给王姊妹打电话,姊妹泣不成声,说:“常想孩子,每每心痛至无法呼吸!”
然而,苦难并没有击倒王姊妹,她所信的神与她一同承受这苦难;并引领她参加了当地(灵宝西闫)教会诗班;还受邀在我们的空中团契读经服侍。姊妹也告诉我:与爱人承包了几十亩地,想多赚些钱,还为小鑫鑫治病那些年欠下的账。
苦难,锻造并熬炼我们的姐妹如金子般的信心。而对主的信心又如电线接通了主基督的爱之电源,让我们走过世人无法想象之苦难后,依然有平安、喜乐,仍然靠主刚强、奔走天路。
我告诉姊妹:“孩子已然在天父的怀抱;天父是那么爱鑫鑫,所以,让宝贝先回家了。”
恍然间,小鑫撩起T恤,微笑着让我们看他那仿佛荣誉勋章般的小肚皮上的一道道刀疤,好像在说:“看,我已得胜,持守信心到主面前,你们呢?”前路漫漫,唯主与我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