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娘家,在妈妈家门前广场听到客家戏曲,我用心听因为好听。听说也正有人练唱准备出国表演,却听到有一队员正高歌:圣哉圣哉,全能大主宰!
那晚已入秋,回娘家的我被门前广场的客家山歌吸引,当时口里正吃着妈妈的拿手好菜,耳朵却拉长听那有节奏的拍子。山歌词特意拖长的撩人韵味让我都不知菜味了,二胡弦音虽大声却一点也不刺耳,最后我终于禁不住悠扬诱惑放下碗筷,山歌在山村像是生生不息的精神火种,也像听觉食粮。冬天,春节前,我看黄天亿这幅人物画就像看到她正在启动练歌进入小调状态。再看到他最近一设计图颇有同感,两人物对自我的执着态度岂不正像:圣哉圣哉,全能大主宰?!
记得我读小学高年级时,因张阿堂老师热爱山歌,我们也会几首老山歌、山歌子、平板及小调,笔者与山歌一别就疏忽几十年了。回娘家那晚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广场练山歌人个个一腔柔情,唱出客家山歌旋律,至今我耳边仍有他们的声音……那宏亮的声音唱完老歌老调山歌,更让人拉长耳朵,特别聆听广场一女青年正唱:大山挪移,地球不转,主的爱永不改变;我和你一样,有过孤单,有过软弱,发过怨言……(《主爱永不改变》)
小村动人处就是它无比的悠闲。家与广场短距不到百公尺,箭步走去仍快不过平板山歌,快不过那段时光,它像我另曲《昨日重现》。
想想当然矣!浮世清欢也有迷梦,就像花旦及小丑常唱山歌子,小生及苦旦则多唱平板,不论唱腔或身段,歌词或手势,都可想象小小组团十几人功力不浅,不论独唱或对唱,甚至合唱,他们都不是自娱自乐而已……那是一种执着与认真,有基督徒的笃信不疑;我看他们还有团长穿梭着张罗着安排着,听说曾被邀出国表演,可惜愈来愈少人关爱他们了,团长无奈表示还不如自家随队的狗,忠心耿耿,每次练歌都一定广场陪同。
看得出民间艺人对山歌的传承态度,就是关爱文艺,就像关爱社会关怀人类,他们必恭必敬张嘴扬声,听歌人总也联想到经文曾经:“敬畏耶和华是知识的开端,愚妄人藐视智慧和训悔"。(箴言1:7)不论小爱或大爱,我想念他们的声音,更怀念那种真情之声。
那晚,光听山歌人的歌词便知正漫说浮世,平板与小调都是以五音音阶为主,平板顾名思义曲调平坦顺畅,音调不用拉太长太高以免曲高和寡,山歌词向来就是劝世调,更像入世调,对我而言全有情调更好听。平板流泻有句“桂花飘香尽暇人……”,“尽暇人”在客语就是撩人引人之意,难怪平板是最受欢迎的山歌改良调。当时广场上唱歌伴奏有十余人不止,轮到两妇同唱时,一听便知是花旦与苦旦,想象她们正式上场一定扮相美丽。从唱腔与身段便想象上场时洒泪的情爱,配点幽默笑料绝无冷场。
民间乡间曾有高水平文艺,曾在一秋夜目睹无人捧场,这几年疫情没回娘家,想念他们更渐行渐远?
娘家小村名石壁潭,客家先民在这小村生活清贫,人在山间尝受孤独,自然在广场歌颂理想,从小镇那头看小村这头,最像吴均的“山中杂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当年我十来岁才离去,石壁潭既无石壁也无潭,好比小村生活也无风雨也无晴,平时生活总是慢悠悠静悄悄的,净化一切没有市尘的红尘……广场每天暮鼓晨钟,抬头就有参天古木,沿古木往上走去是又深又长的小路;入夜,庙堂烛火必点燃,廊灯必点亮,广场旁的几丛扶桑,也如常朝开暮萎……即使广场与基督教无关,但我们学习基督的大爱,懂得一切真善美的精神,学以宽厚以待,博大以学。
记得庙后还有个井,无论谁,只要你到村子里踯躅一会,心情就会如庙后那口古井,那也是一种和平的静穆,难怪一旦二胡拉弦扬起,谁的心湖都涟漪。
冬天,再看黄天亿两个人物画就像90年后的别样年轻人,我想问:这么动感人物画可曾爱过客家山歌练过小调?戏曲采风赏心悦耳,朴实欢快唱作俱佳,回娘家那夜广场除了我,没有其他任何听众观众。娘家人告诉我曾有祖带孙辈一齐哼唱,后来老人走了,小孩不来了,可想而知民间戏曲愈来愈寂寞了,也许下次他们的狗也没同前往了,慢慢的,啥都没有了?我会转告天亿:绘图的信心务要坚固,不可动摇,就像信耶稣不是一个瞬间,而是一生的投靠。
艺术的生命力是久远的,投资也是昂贵的,挽救传统艺术更是贵上加贵,谁来重视正失传或已衰退的小村戏曲?祝愿民间戏曲不论环境如何改变,仍兀自源源不断,绝不会无可奈何消音去!信心生活,实践信仰,呼吁更多有心人与团体关注通俗表演,愿共同挽救戏曲的美丽挣扎。齐齐大声祷告人间美好的人事物更与我们同在,不失望别放弃,祈愿圣父圣子圣灵都关注我们,协助我们,相信疫情过后回娘家,不但重见山歌人登场,还有许多捧场知音人。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北京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