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出生三个月的宝宝还是不肯醒来喝奶,距离上顿奶已间隔将近八个小时,我靠坐在床头边看着她沉睡的样子,鼻子觉得一阵发酸,眼睛逐渐模糊得看不清昏暗的橘黄灯光。
三个月大的宝宝一天不吃不喝让我们焦虑不已,于是昨天上午我们带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肠胀气,开了药和肠胃散,让宝宝少食多餐。
“如果是周期性的厌奶不吃东西,要去检查一下乳糖耐受情况。如果不耐受,治疗起来比较麻烦,不是换一款奶粉就好。”当医生听我们谈到上个月宝宝也出现半个月的厌奶情况时,他建议道。
但是我们的奶粉,不得不换,因为一直不好溶解,挂壁严重,我们都要用力晃开,才能溶解大部分奶粉,宝宝也因此吸进很多空气。另外疫情期间我担心宝宝口粮断货,所以囤了12罐奶粉,却没料到宝宝消化不良,一直吃不动,还剩8罐时肠胃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从刚开始吃不动,到现在一整天不吃不喝,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残酷的手狠狠地拽在掌心中,喘不过气来。
记得生男娃那会,夜里都要起来喂好几次夜奶,于是见过凌晨一点、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六点的城市夜景。生了女儿发现她两个月就不喝夜奶了,晚上十点可以睡到天亮不吃不喝,我摸摸她,还活着。开始我还挺开心我们的女宝是个天使宝宝。
宝宝的睡眠质量特别好,但是食欲特别差,出现了两个极端,我才知道没有所谓的天使宝宝,孩子的一举一动,每时每刻都牵扯着父母的心。
从医院回来,我们果断换了奶粉。给宝宝贴了肚脐贴后,我们见宝宝开始吃东西,一颗悬着的心刚要放下,但那团刚升起希望的小火苗又随即被盆冰冷的水浇灭。
昨夜仅喝了60毫升就哭闹不止不再进食,哄睡后一直到次日凌晨也没醒来喝奶,可怜的宝宝又陷入了厌奶的漩涡里。而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的我,似乎一直紧绷的琴弦“铛”的一声断了,不敢连接,只能远离她进入到无人区的旷野喘喘气。
如果你体会过,你特别在意一件事,却毫无能力的感觉,也就明白我此刻的苦闷和忧伤。
清晨的美舍河微冷,天色阴沉飘着零星碎雨,鱼在河里憋得慌,争相冒出吐气。我裹紧一件红色外套,双腿似没有力气般行走。头顶明明没有乌云,我却总感觉有一团巨大的幽黑压着我的颈项,使我整个身体沉甸甸的,我的两眼也失去光芒,呆滞地望着前方漫无目的路。
晨露和细雨点缀着环河岸边的野花野草,路旁开满金黄的野菊、雪白的马齿苋、浅紫的牵牛花,相拥而生细长的青草,缠着枝干的藤蔓以及积水路面的浮萍,让整个孤寂的世界显得诗意浪漫起来。
我的眼因这充满绚烂生命色彩的花草点亮了。
人并不比植物坚强,一粒种,一株草,没有人管过它们,也没有人照料它们,它们照样长得生机勃勃,遍满地面。
但是人类的婴儿就不行,离了大人们的照料就不能存活,在成长期间还要生这个病,遇见那个事,所以,人,多么脆弱的存在!
人虽然脆弱无助,但却被造物主恩宠着。
当你观看大自然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上帝的慈爱:一株没有存在感的爬山虎,上帝给了它们一双脚,它们就伸出吸盘似的脚,牢牢咬住墙根,向上而生;浮水面吐泡泡的鱼,上帝给了它们在水中生存的鳃和船舵般游行的尾,自游自在。
而对于人类的婴孩呢?他们不能照料自己长大,但上帝给了人类爱的心,尤其是母爱,使得人类滋生繁衍,生生不息。
我的心逐渐被这花草流露出的生命力治愈了。
凉爽的五月初,黄皮树枝头悄悄地挂满黄皮,那黄得发亮的黄皮还剩几天就成熟可摘了,此刻我似乎尝到黄皮酸甜滋味一般欣喜;翠绿的石榴树披着红裙,枝丫低垂结满硕果,个头圆溜溜得像个可爱的胖娃娃;飘落在硬地板上不知名的小花,形状像睡莲,外粉内白,犹如长在树上的睡美人,格外俊美。
原来当我们沉浸在痛苦的时候,会失去发现身边美好事物的眼睛。
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万物荣耀着造物主的大能,也借着它们让我们相信,有一位神,祂真实地存在着。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们依旧容易陷入到绝望的困境中,看不到祂的作为,也因长久的祷告没有任何回应而苦恼。
但是,当你为祷告得不到回应很苦恼的时候,一定要出门去看看有生命的万物,你会发现祂一直都在,并且回应着你。
此时一阵清风来袭,气温渐暖,我脱下了红色外套,感受着风的轻抚,心里明媚欢喜。
(本文作者系海口一名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