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祖宗3代信仰基督教的深山苗寨“小水井”,浑身沾满泥土与灰尘的村民,年人均收入900多元,处于绝对贫困状态。他们在精神上却不穷,放下锄头便集体诵唱赞美诗,男女老幼都能唱出直抵灵魂的音乐。不仅如此,他们还自发练就了高难度的歌唱品种——合唱,20年来回荡山村,鲜为人知。
信息社会还是把他们请出了山。几年来,这群脸孔如黄土的泥腿子,从地方小舞台一直唱到国家大剧院,每次出场,嘴中唱出的那些悲天悯人的歌曲,即惊四座。他们的歌唱,却与现代的商业和竞赛无关,纯属信仰。
四季的农活开始被打乱,生存,这个“最低层次”的问题开始困扰他们。然而,走商业道路难免“表演”,这引起有识之士的担忧,却是村民们的现实需求。如何在音乐信仰与商业道路上并行不悖,成了宿命式的追问。30年前,宣科重建纳西古乐会。今天,他将再次推广“小水井合唱”。纳西古乐会的商演模式,或许可以借鉴。“鬼才”宣科,也欲豪情把这支队伍推向国际。
“小水井合唱团”的夙愿与命运,引人瞩目!作家余秋雨:“这是在中国很难重复的、非常独特的、感人的生态(歌声)。”“鬼才”宣科:“第一次听他们的歌声时,听得我热血沸腾,震撼人心。见面了,和他们握手时,就像握住松树皮,整个人身上都是泥土,但是他们嘴里发出的歌声,却是那样的高贵!他们在中国都是独一无二的。”
作曲家万里:“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合唱水平,在云南乃至国内都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准。一群农民为什么唱得那么好,就因为没有杂念,内心干干净净!”音乐家徐沛东:“小水井苗族农民合唱团队员们健康的脸庞,清澈的眼睛让人感动,演唱的《茨冈》使我非常惊讶,这个曲目难度很高,翻译成中文就更难唱,他们居然把这么高难度的乐曲完成了,我觉得很震撼。”云南省合唱学会主席、指挥家谢兆英:“这是足以和国际接轨的欧洲美声合唱的规格”。小水井合唱团农民:“拿起锄头就干活,放下锄头就唱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第一篇:出山 一鸣惊人
“小水井合唱团”横空出世 一直唱到国家大剧院
10月初,“2008国际民歌博览音乐周”在国家大剧院举行,有来自世界28个国家和我国14个省区的精英,以音乐会盟天下。其中,有一支合唱队伍特别引人瞩目,他们没有音乐家特有面孔,而是一群身着苗族服装的农民。当他们登台时,以天籁般的高水准音乐让听众惊叹。随后他们还被中央音乐学院特邀,合唱了16曲各类音乐,令音乐教授们也颇受感染。而在此前,他们登台央视青歌赛,以近乎完美的合唱闯进决赛,在命题对话中更是获得满分,却终因“文化考分”的不过关,拖累总分而与大奖擦肩而过,获得的掌声却几乎是最为热烈的……
这个名叫“小水井合唱团”云南富民音乐团体,90%以上的成员只有小学文化水平,这在所有参赛队伍中独一无二。他们,究竟是一群怎样神秘的“庄稼音乐人”?
一曲曲从天堂传来的音乐
2002年秋季的一天傍晚,和同事下乡做文化调查富民县文体局副局长张晓明,经过一个半山坡的苗族村庄小水井时,突然听到一阵阵齐整的美声合唱。熟悉音乐的他,感到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天籁之音,仿佛是一曲曲从天堂传来的音乐。“是哪家在放录音机吗?”他疑惑,但听得出来,是原声。
寻着声源,他和同事找到路边20米外的一处空房,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十分吃惊——一群穿着破烂、身上还残存泥土的庄稼男女,一脸安祥地在一个年轻小伙的指挥下,进行着旋律优美的合唱,而且唱的都是高难度的外文歌曲。张晓明深知,云南很多地方的村庄,都会集体唱歌,但多是山歌式的齐唱,没有技术难度。而一群衣不蔽体的村民采用的,却是歌唱中高难度的多声部合唱,而且唱得那么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么贫穷的山民,却唱着如此高雅的歌,张晓民被深深感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比醉酒还如梦如幻!”
一定要让他们走出大山
满脸沟壑,眼神安祥,音乐纯粹,这一幕让张晓民深深铭记。走近了询问下来,才知这个叫距富民县城14公里叫小水井的村庄,全村100多户400多人中100%都是苗族,平时都不说汉语,以苗语交流。85%以上的村民,都信仰基督教,男女老少从小就学唱赞美诗,“拿起锄头去种地,放下锄头就唱歌”。
几乎每个成年人,都会唱上百首中外名曲,包括使用外文诵唱。他们固定的合唱队伍,多达60多人。稍懂音乐的人都知道,合唱需要男女各一半,男女声准确唱出各自声部,而又浑然一体,稍有差错都会使整曲音乐显得难听。当天晚上,深受震撼的张晓民,回到县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独特和高水平的合唱队伍,一定要让他们走出大山,向世人展现纯美的声音,改善他们的生活。听多了当今的流行音乐,这种从一个封闭的山村传出的充满悲悯、包容、豪迈和博大的声音,让他失眠和流泪了!
当年底,富民县举行农村文艺汇演,小水井合唱团来了一支60人男女各半组成的队伍,以惊人的合唱,毫无疑问地获得了一等奖。虽然在县城出了名,但那是一个小地方。就连昆明市,都没走出。
苦请导演进山聆听苗岭天籁
张晓民开始在昆明跑起了“龙套”,到处去推荐这支队伍。起初,因无实物,没有人相信他。1年时间里,只获得了一些群众性演出的可惜机会。因得不到参加大型活动的机会,“小水井合唱团”始终无人过问。终于,在2003年国庆,昆明举行的首届“中国西部合唱艺术节”上,“小水井农民合唱团”,以一曲混声合唱《哈利路亚》感动评委和观众,获得了中青组一等奖。他们渐有名气,然而仍然没有走出昆明。
转机出现在2004年4月,中国昆明国际文化旅游节开幕式《同一首歌——走进云南》,将在拓东体育场举行。此前,富民县得知,活动组将招募一些在云南有代表性的原生歌舞节目,作为内容。
该县文体局随即出去人马,来到昆明,向多个部门推荐“小水井合唱团”,都遭到婉拒,有的回答是“没听说过,怕演砸了。”有的则称“节目已经排满,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大家想到一个办法,带着苦求的口气将一位副导演,将他请进了小水井村。连夜,富民县文体局人员带着这位副导演,驾车赶到距昆明32公里之外的小水井村。
夜晚,村里人都干完农活吃完晚饭,来到教堂合唱,坐下聆听之后,这位导演十分吃惊:“这么土气的人唱出这么洋气的歌,而且水平那么高?”他当即给活动组总导演打电话,确定了“小水井合唱团”参加“同一首歌”,从此走出昆明,名声大振,渐渐受到省市的重视及国内的邀请。
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先后多次到了广州、澳门等地演出!这群土里刨食的农民,却唱出高水平的合唱,几乎每到一地,都引起轰动。
参加青歌赛引全国瞩目
今年3月10日,北京,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合唱赛场。“小水井合唱团”的44名苗族农民,黄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然而神情自然舒坦,穿着自编的草鞋与自织的民族服装,第一个出场。首场合唱的是《山里的太阳》,“七色的云彩在飞扬,大山里升起了太阳,光芒万丈,照亮了茂密的森林,鸟儿同声歌唱……”纯熟的美声唱法,歌声高昂、轻爽、博大……唱完之后,连主持人都发问:“你们真的是农民吗?这些声部是怎么学会的?”
随后,大赛评委又出了一道专业难题“视唱乐谱”,结果大家再次演奏出来。评委赵易山称:“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非常出乎我的预料,就专业队伍来说,这在4声部视唱里是比较难的,很担心你们唱不出来。你们却把这个作品近乎完美的表现给了大家。”
虽然在文化考试中,这群农民没有回答对问题,得了零分,但在仍在48支合唱队伍中,以93.70分的高分顺利闯入20强。同一天开始,传媒和网络上,“小水井合唱团”的农民身份和高水平合唱产生的巨大反差,引起全国瞩目观众的高度关注。
在这届青歌赛中,在第二轮决赛中,“小水井合唱团”合唱了德国作曲家舒曼谱写的《茨冈》。评委余秋雨在“命题对话”测试中,有感于“拿起锄头就干活,放下锄头就唱歌”的生活与艺术状态,打出了满分。但仍因文化分的失利,没有进入下一轮决赛。但是,从观众最为热烈的掌声中,可以感知大家对他们的依依不舍。
庄稼人唱到国家大剧院
然而虽有遗憾,他们却很安祥。有观众说,从内心来说,他们根本就不适合比赛,因为他们唱出的是纯美的心声,不是表演。他们的表现,却在观众中引起巨大反响,许多网友甚至质疑“评委不公”。尽管没有获奖,中国音乐家协会党组书记徐沛东,仍深受感染,他称“小水井合唱团”合唱的曲目《茨冈》让他非常惊讶,该曲目难度很高,居然把这么高难度的乐曲完成了,觉得很震撼。
今年10月,“2008国际民歌博览音乐周”在国家大剧院举行,此前已经闻名的“小水井合唱团”,再次来到这里作交流汇演,得到听众的广泛赞赏。此后,专门受到我国最高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的邀请,到该校作了一个半小时的“专场合唱”,全部脱稿唱了16首中外名曲,让学校的音乐精英们也大为感叹。
6年时间,小水井村的村民们,从山村艰难唱到了国家大剧院。如今,中外许多音乐界人士,都纷纷来到小水井村“探秘”,他们难以想象,一个只能勉强能吃饱穿暖的山村,为何对音乐有着那么高超的感悟?
第二篇:探秘 苗岭奇观
至今土里刨食 期待发展“合唱旅游”
走进小水井村,这个人均收入只有900多元的贫困山苗寨,土里刨食是唯一的生存手段,他们祖祖辈辈也没想过,为信仰和内心的歌唱,还能赚钱。合唱团的成员最小的16岁,最大的42岁,他们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如今,因为多次到外面作“文化交流”,让原本的农活也挪下了许多,影响了生产生活。政府部门,也对他们作了部分补助,然而仍然无法彻底改变贫困的生活。一从山外豪华的舞台回到山村,就得扛起锄头挽起裤脚上山下地,土里刨食。
如今因为合唱,小水井村多少有了名气,他们希望通过发展“合唱旅游”,来改善生活,同时让更多人享受到大山深处的原声天籁!
衣裤沾着泥土的总指挥
10月27日下午1点多,富民县小水井村。稀疏的人家,低矮的土屋,散居在一片斜坡上,一条公路从半腰穿过。一块石碑刻着“小水井村”字样,旁边是一个广场,一座教堂立于山脚。
一位身材矮小的苗族汉子,穿着一双破旧的皮鞋,走在泥泞的村中土路上,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满新鲜的泥土。他正准备回家风凉撕开的玉米棒和喂猪。他家,是3间破旧的土坏房,人住外面2间,牲畜住里面一间,堂屋里时常可听见猪圈传出的轰隆酣声。
“我们吃的米,都是买的,或者进城用2斤包谷换一斤米。”在小屋里,他炒了三四个菜包括一碗腊肉招待来客,算是不错的饭菜。他的妻子口中还在客气念唠:“你们城里很干净,我们这些地方么,到处是脏的,原谅一下子了!”
这位村民,就是“小水井合唱团”总指挥龙光元。半个月前,他刚率领40多位村民从国家大剧院演出完回到村里,就到忙着到地里收包谷,这可是一年的口粮,耽误不得。18岁开始跟老辈人学唱,10多年来担任合唱指挥,村里人见到他,就亲切称“龙指挥”。
最小合唱团成员是放牛娃
扎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穿着土布衣服,说着难懂的苗语,除了眼睛显得明亮而清澈,浑身上下和村里任何一个农村少女都一样。若不是龙光元介绍,眼前正赶牛上山的这位小女孩,难以看出她是“小水井合唱团”的最小成员,今年16岁的龙鲜美。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帮家里做农活,放牛,找猪草!”
“现在能唱多少首歌呢?”
“太多了,有一百多首吧!”
请她随便唱一首时,这位少女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优美的歌声里,不是山村里的那种山歌味道,而像是在音乐厅里的那种美声唱法,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豪迈、轻快、浑然。她唱的赞美诗中的曲目。
家里有4头牛,需要她和姐姐去放养。只读过小学5年级,就不得不回家帮忙干活,才能养活一家人。这是龙鲜美和村里众多人的命运。但是在唱歌方面,她和村里其他人一样,自孩提时代就跟着大人进教堂唱赞美诗,从小就锻炼了美声唱法,准确唱出诸多高难度的世界名曲。她如今可以看懂简谱,能唱出至少100首以上的歌曲。
没有门锁的山村生活
与村里破败的房屋相比,广场和教堂可以称得上“豪华”,这里是村民们经常集中合唱的地方,是精神寄托的场所。修建这些建筑花了几十万元,全都是村外的好心人捐资。
走进村落,会发现不管有没人在家,门上都没有锁,无人在家的门只是关拢,只要轻轻一推,就可进屋。来到村边一户人家,见有陌生的来客,主人家第一句问话是“你们吃饭了没有?”之后,才问从哪里来,却不问来干什么。
小屋是2层,楼上堆满刚从地里掰回的玉米棒子,人一上楼,灰尘就簌簌下落。村民说,下雨天如果再刮风,很多家的屋顶都会漏雨。这里的贫穷,超乎很多人的想象。但是,你会发现,村民们脏乱黝黑的脸上,微笑常在,神情淡定。
人均收入900元的欢唱
晚饭桌上,锅里是包谷饭,通常只有一两个菜,水煮白菜或炒洋芋,腊肉是肥片,村民们吃得很香。海拔平均2300多米的小水井村,距镇政府也有17公里,以前没有公路时,村民们要走三四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目前,村里有152户人家共457人,全都是苗族,以龙姓为主。他们,祖祖辈辈全靠地里种的玉米、洋芋、萝卜和白菜为生,直到如今。
当地政府的统计表明,小水井村的人均年收入,只有900多元,属于极度贫困状态。走进家家户户,除了政府赠送的电视,几乎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傍晚,村里的人们吃完饭,陆续来到教堂,开始合唱赞美诗。一曲高昂婉转的《野地百合》唱得人心舒畅,“野地有百合,正开放;旷野有人声,轻轻赞美主;荒漠有甘露,枯骨会再复苏;赞美从高山到低谷,大地充满主的祝福……”
村民们都说,因为信仰基督教,这里很早就有教会的“唱诗班”,唱歌都是从小孩子就开始了,伴随一生。歌唱时,这些村民进入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发出的是浑然天成的声音,找不到任何技术性的痕迹。
寂静的山野,天空群星闪烁,从这个村落发出的美妙音乐,像是梦幻从走来,又消失在茫茫天宇。“就是心里面喜欢唱,就唱了!”对于歌唱,村民们说得十分简单。
开始出山赚取外快
从6年前开始外出合唱开始,小水井村的村民们,才相信自己祖辈为信仰而唱的歌,竟然也能够赚钱。2006年,村里的20多位村民,被邀请到澳门演出。第一次坐飞机,龙光元回忆,“那么重的一个钢铁做的东西飞上天,总担心会掉下来!”直到飞到天空,大家都觉得自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上天了!而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到外地唱歌,坐飞机只是做梦才会有的情景。
这一次,他们每人得到了好几百元的补贴,每次靠唱歌挣了钱,觉得十分意外和开心。每一次外出合唱,县里都会给至少30元每人每天的补助,让这村民们有了土地之外的收入,他们用这些钱为家里买了电视,为孩子添了花衣服。今年的CCTV青歌赛,44位成员每人领到了2000多元,相当于每个人2年的纯收入,全村人都感到异常高兴。
这些甜头,让村里人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自己唱的歌还能够赚钱改善生活。
期待发展“合唱旅游”
一说起发展农家乐,40岁的龙光林立马回答:“我们太想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地里收割玉米,准确把地翻过之后种小麦。
小水井村渐渐有了名气之后,来自昆明和省外的人士,时常会来到这里,聆听音乐,走访村民。然而,这些游客发现,村里没有一家餐馆——久远的农耕生活,让苗族同胞们几乎没有经商意识。
直到去年,纳西古乐会会长宣科来到这里,才对当地村民说:“你们怎么不发展‘合唱旅游’呢?”当地村民一脸木纳,不懂这个名词。但是他们明白,如果有游客来到村里,就会带来收益。直到如今,村里仍然没有一家餐饮店,甚至连小卖部都找不到。
宣科提仪之后,当地政府已经在规划当地的“合唱旅游”,但是也小心翼翼,生怕过多的游客的到来,会破坏和影响这里原有的宁静。因此至今,小水井村的400多位村民们依然过着贫困的物质生活,他们对发展“合唱旅游”却是充满急切的期待。
第三篇:命运 商演困惑
“高贵音乐”的市场下落?
宣科欲助其走向同际 文化官员担忧商演丧失原味。一个封闭山村的美声合唱,初步进入市场之后,未来的道路将如何走下去?商业演出,是否会脱离原轨?担忧的背后,蕴含着对“小水井合唱团”怎样的期望?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纳西古乐会会长宣科听到了“小水井合唱”的歌声,超强的音乐敏感性让他大吃一惊,“他们居然能唱出这么高贵的音乐?”追溯而上,才知他的父亲早年曾在小水井居住3年,村里的老辈人都记得当年的那个和善的“宣弟兄”。
渊源深厚,宣科决定,全力帮助他们。对于富民小水井村的发展,宣科力排众议称“取得经济效益,不等于社会效益不好,纳西古乐就是很好的例子!”因此,他倡导当地发展“合唱旅游”和支持商演。
富民县文体局副局长张晓明,则担忧:“他们目前进行都是文化交流性的演出,如果商业化,可能会改变原来的味道啊!”当地村民,则十分希望通过“小水井合唱团”的招牌,脱贫致富!
解读“小水井合唱”来历
去年,纳西古乐会会长宣科得到一盘磁带,里面是“小水井合唱团”的音乐集,有人告诉他,这是富民深山里的一些苗族农民唱的。
宣科还了解到,他的父亲,曾经在这个村子生活过3年,与苗族亲兄弟们一同歌唱。他拿回家,打开录音机,一曲莫扎特的《安魂曲》悠然飘荡着整个客厅,这让宣科突然想起早早死去的父亲,百感交集。有人说,这首曲子是莫扎特不死的魂灵栖息所在,而当这首歌曲是从这些苗族农民嘴里唱出时,宣科陷入忧伤的幻觉之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从音乐中走出来……
原来,“小水井合唱”的前身,就是村里唱诗班,在上个世纪基督教传入这里后,许多老人就学会了高难度的多声部合唱。他们再把它教给儿孙们。
1982年,村里的教堂重新开始活动,老老少少都加入到合唱队伍中。在忘我的精神境界中,20多年来勤学苦练,终于达到今天的水平。人们普遍认为,正是小水井村民为信仰和内心世界而歌唱,才会超越一些专门为表演而歌唱的专业队伍,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心态上,都获得了人们的普遍敬意!
“第三空箩”的赚钱构想
尽管合唱的水平高超,但在生活中,小水井的村民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去年,宣科来到小水井。眼前的贫穷破败景象,让他感到寒心,与合唱团的村民握手时,“像握住松树皮一样!”他很快为大家捐了10万元。
但是,“输血式”的扶贫,并非解决之道。宣科想起自己的组建的纳西古乐会,实现了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大丰收,他为当地提出一个词“合唱旅游”。以“小水井合唱团”的声誉,吸引游客来到村里,感受天籁之音!
具体项目上,则需在村口建一个“松树门”,匾额以中文、苗文和英文写上“小水井”字样,以及村况简介。“第一箩筐”仍需考虑吃喝,推出当地特色土特产品,如苗家炒茶等,由村民服务团以苗家茶招待游客;“第二箩筐”则是精神享受,那就让游客临境感受“小水井农民合唱”,同时力所能及赠送合唱的DVD。
“第三箩筐”是空的,可设一个捐赠箱,由游客们自愿掏钱,捐助村里的合唱团或发展基础设施。这些,是初步开发小水井村“合唱旅游”的构想。
欲助“小水井”走向国际
此前,宣科和他带领的“大研纳西古乐会”,曾出方过17个国家和地区,在西方颇有影响力。而“小水井合唱团”所唱的许多名曲,都是德国作曲家的作品,符合德国人的口味。
去年5月,德国总统霍斯特·克勒访问中国时,曾专门到丽江聆听宣科主持的纳西古乐,送了宣科一张私人名片及礼物。宣科想利用这个关系,将促成富民这合唱团到德国去演出,作为走出国门的第一步。宣科深知,在如今的中国艺术市场上,只有“墙外香”了,墙内才会更热起来。目前,他刚请音像出版社制作了2套“小水井合唱团”的DVD光碟作为名片,将送去德国驻中国使馆,表达意愿。
“小水井合唱团”的成员们,也都熟悉贝多芬、舒曼、巴赫、瓦格纳等德国著名音乐家的作品,并且有较高的美声合唱水平,这是他们到国外演出的基础。
宣科想通过“国际交流”之后,再推动他们的商演,解决村民们的生存问题,同时让合唱团在市场中得到传承,取得社会效益。
商演的渴望与困惑
“小水井合唱团”的团长,是富民县文化局副局长张晓明。对于是否愿意商演赚钱时,他回答:“想,心都想疼了。”但是,他却说“有很多担心。”
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他深知小水井村民们唱出的音乐,每一次歌唱,都是一次内心的深情倾诉,与任何商业的利益无关。在歌声中,表达对生命朴素的爱、宽容和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从生存的角度,能让这群衣不蔽体、勉强吃饱的村民奔小康,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梦想,但是可以企及,那就是让合唱团快速走入市场,进行商演,获取收益。“但是,商业化会带来很多负面的东西。”他说,那些无关内心与感情的表演,不是村民的强项,终究可能会让他们反感。最重要的,是会变味。
此外,合唱团成员只来自村里的一部分人家,如果他们获得丰厚收入,而村里的其他人依旧贫穷的话,贫富的反差同样会引发内部的矛盾,不利于团结。生存与信仰,在这个合唱团团长心里,一直矛盾着,挣扎着。张晓明并不完全反对商演,只称“我们在慎重考虑,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目前,他们只接洽一些文化交流类的邀请,由政府方面补贴合唱团村民的误费,每天每人30元以上,村民们已经很满意。尽管有商演的机会,但始终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
信仰与商业的宿命追问
“赏田园风光,听天籁之音”,这样的标语,写在富民通往小水井村的公路上。网络认识“小水井合唱团”,始于今年的青歌赛。在命题对话中,一位合唱团的村民在自我介绍时,朴实的话语称“拿起锄头就干活,放下锄头就唱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全部都是苗族,生活在一起甚至比兄弟姐妹还亲……”
很多网友开始熟知这一群地道的农民歌手,称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那些训练有素的专业队伍。“纯朴自然、和谐舒畅、无雕无琢、心中圣地”这些词,都用来形容“小水井合唱团”。“如果他们为表演而表演,可能反倒没有今天的效果好!”相当部分的网友,都持类似的看法。大家认为,正是他们为信仰而歌唱,才难能可贵。
但是,大家并不知道的是,为解决吃饭问题,这支农民合唱团迟早要进入市场。他们歌唱出的“高贵的音乐”,也将面对每一位手持钞票的听客。对此,音乐界人士普遍表示担忧,但又能理解这些村民生存的困境。
30年前,宣科重新组建纳西古乐会,如今这个乐队每年的纯利润超过600万元,听众遍及世界诸国。30年后的今天,宣科同样雄心勃勃,欲将“小水井合唱团”包装出山,像纳西古乐那样,获得经济与社会效益的双丰收,这个夙愿能够实现吗?
答案是未知的!我们,将持续关注并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