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僳之根”福贡县中心教堂的落成,让泸水县的秀南生会长(基督教协会) 非常羡慕。同在怒江大峡谷的这两个毗邻的县城,百年前同时开始接纳基督教在这里的传播。
建立一座中心教堂,同时办培训中心以培养本县各个教堂、聚会点的传道人,这是一个县城里的教会普遍采用的模式。从传教士起初在这里拓荒的回忆录中,我们找到了如此发展的原型。
一些高个子、黄头发、蓝眼睛的人,不愿意呆在自己本族本家,却跑到中国西南边疆被大山环绕的穷乡僻壤,学习他们没听过的语言(傈僳语),给这些人传讲耶稣基督,为这个靠刻木结绳传递信息的民族创造文字,培训本民族的传道员,死后埋葬在这里……这是从有关傅能仁等传教士的传记中抽离出来的故事主线。百年历史已成过往,教会今日又是如何光景?
泸水县的会长秀南生目前正在努力解决的,正是本县基督教培训中心及教堂建筑——预计今年8月份要完成的建筑工程,至今还看不出教堂的样子。除此之外,他还心系另一块“宝地”——距离泸水县基督教培训中心十五公里之外的麻栗坪村,这是能说明泸水县基督教历史的地方。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传教士傅能仁(也译富能仁)、杨志英夫妇等曾经在这里生活,服事,建立教会、培训傈僳族传道人,直到有些人埋葬在此,直到有些人不得不离开中国。2002年,秀南生会长把培训中心的牌子,从山上搬下来,设立在了交通便利的怒江边上。
会长特意安排了一位司机,带我们从泸水县基督教两会出发,前往传教士生活及培训的地方。沿怒江公路走完之后,还有十多公里山路才到麻栗坪村。Z字形的山路,一路上车厢里尘土飞扬,呛得难以呼吸,清晰可见的黄土挂在我的黑色皮衣上。想上来一次如此不容易,遇上雨天,山上的居民更是无法出行了。
更是难以想象,传教士是如何来到这里,选中了麻栗坪村,作为开拓教会、建立培训学校的地方。当时可是无公路、无汽车,更是没有通电。
资料记载,1929年,内地会英国传教士杨思惠(A.B.Cooke也叫杨智敬)夫妇率先在碧江县开办了教会,内地会杨志英夫妇也于次年在泸水县建立了教会。1930年,泸水县“麻栗坪基督教会”宣告成立,成为怒江地区基督教的活动中心。为了巩固教会,杨志英于1934年开始开办每年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圣经培训班。
山路难行,带我们去麻栗坪村的司机名叫路加,他已经轻车熟路。他的车曾经载过英国、美国、韩国教会的访问者前来此地。跟平素只讲傈僳语的他言语交流不便,我听得十分吃力。
麻栗坪教堂中,讲台上的设备
傈僳文《圣经》的路加福音(右侧书页)
传教士的曾在这里生活的故事,靠着口口相传,本教会的信徒大部分都能讲上来。我们刚刚到麻栗坪村时,一位山民背着一捆柴领着自己的小女儿正好在教堂附近,他也是本教堂的信徒,见到我们,很自然地讲起了他知道的故事。
村里还有一位84岁的老人,教会称呼他为马可。5、6岁时,他便结识了傅能仁、杨志英等传教士。和当地人一样,马可老人称杨思惠牧师为“阿益达”,意为“尊敬的大哥”,其太太被叫阿子达,意为“尊敬的大姐”;称呼傅能仁为“阿益三”(因为傅能仁排列第三)。
麻栗坪村里84岁的老人(教会给他起名“马可”)给我们讲述他对传教士的回忆
“杨智敬(又叫杨思惠)牧师来的时候,我5、6岁;傅能仁牧师来的时候,我还没有信耶稣;杨智敬牧师后来上到福贡、贡山去了,杨志英牧师又来到这里。……”
他回忆这起初对这几位牧师的接触,还向我们还原了传教士在这里居住的情景:这里是大树,他们在这下面可以乘凉、踢球(树下面还有一个小型球场);左边是教堂,右边曾经是给传道员上课的地方……
杨志英牧师的太太杨宓贵灵在回忆录中提到过自己亲手摘下这棵大树。在此居住的12年来,她在这儿每早灵修,“宁愿享受这些山景,及信徒的问安,胜于西方国家大厦软床地毯。”
她所提到的这棵树,如今恐怕三个人伸开双臂也难以环抱,我端起相机,特意给大树粗壮的树干一个特写。
房子后面即为杨志英牧师妇人杨宓贵灵栽下的那颗树
传教士在此服事时,村民们奉献出了16亩地,根究当地教会同工及老人的忆述,教堂、培训中心、宿舍、球场的位置还可还原。这十六亩地后来被政府收回。教会聚会活动多年停止之后,直到四年前,泸水县基督教两会开始扶住恢复麻栗坪教会时,一位来自香港的古姓牧师帮助出资购买了原16亩地中的两亩,建立起了教堂。
按照记忆中的这些场景,有没有恢复当时的教会、培训中心及球场的计划?面对我这个问题,秀南生会长面露难色。现在的培训中心设备更新已经令他奔波不已了,由于建堂资金的缺乏,目前的工程有可能会推迟完工。
麻栗坪传教士故居及教会,成为泸水县甚至怒江大峡谷福音传播的活见证,秀会长也认可此点,他迫切希望能有人前来访问考察,给他提供未来发展道路上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