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殇》连载六:丢了十年的亲情

作者: 己过
来源:福音时报
2019-03-25 09:4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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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个伤害与被伤害,救赎与被救赎的连载见证故事。他是个九零后,他本该是上天的宠儿,但他的父亲慵懒好酒,母亲又整天忙的像个陀螺,他还有个娇纵跋扈的姐姐……

“穷养儿富养女”是他父母的口头禅,他和姐姐一起长大了,他姐被养成了刁蛮公主,他却像个落魄乞丐……终于,早已习惯了沉默的他,就在即将走出校园之际,他一声不响的实施了“报复”,他留给父母一道难解的谜题,他却带着答案一起消失了,他想要父母用一生来寻找答案,但很快他母亲找到了耶稣,于是,他在天堂欣慰的笑了……

河北廊坊的一位基督徒姊妹,继续为您讲述《少年之殇》。

提摩太前书5章8节:人若不看顾亲属,就是背了真道,比不信的还不好。不看顾自己家里的人更是如此。

我曾在姐姐家发誓:我再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家事了,并且我绝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可今天看到姐姐的第一眼,我就已是追悔莫及了;因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痛就在告诉我:她从来就不是别人,她乃是我血浓于水的亲人,且永远都是!

想我再怎么不好,神也没有抛下我不管,可我又是怎么做的呢?当初,就因姐姐一时伤了我的心,我就弃她于不顾了,而我这一抛下她就是十多年!我真是愧对我的神,也愧对我的姐姐和孩子们,因为若不是这些年我疏远了他们,那这俩孩子怎么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可这又能怨谁呢?

原本在十年之前,我是常来姐姐家的,我也曾一度认为,我和姐姐间那毫无隔阂的亲密关系,将是永远都无可取代的。然而,就在十年前和现在同样的季节里,却随着一件事的发生,我们的曾经就被颠覆了。

那一年,我正因跟男友闹分手而住在姐姐家,姐姐每天都在忙着打零工,我则在家替她料理家务。而每天傍晚姐姐收工后或遇到雨天时,就成了我们在一起最为其乐融融的时刻;因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能有时间跟我们在一起共享家的温馨。由于,我从小就缺乏亲情的温暖,我和姐姐又是从小就聚少离多,所以我很贪恋也很享受于在姐姐跟前获取的那份亲情的温度。尤其是我和她们娘仨在一起时,这俩孩子围在我们身边嬉闹着,这边叫着老姨那边喊着妈的时候,我总有种和姐姐共享天伦之乐的幸福滋味。 

只是,在对待孩子的方式上,我和姐姐历来就存在着很大分歧。可无论我是怎样的规劝,我姐两口子都是置若罔闻。无奈之下,我就只好借着在我跟孩子相处时,去尽我能的对他俩施与管教:因为,我不能看着这好好的两个孩子,就这么的毁在他们父母的愚昧下;我更不想看到,我姐将来因此而活在悔恨中。

而那个时候,正是在这种种的情境下,那晚我们都呆在西屋:姐夫在桌旁就着花生喝酒;姐姐则站在他旁边,又在瞎倒腾着柜子上的零碎东西;而小莹和鹏鹏,就在床边腻着我嬉闹着,这一刻我就又陶醉在了这被亲情的暖意所包围着的幸福感中了。可鹏鹏却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的就对我骂了句脏话。

我当时就气急的想着:我白天刚教过他,切不可学她姐那样整天满嘴脏话,他怎么又是转眼就忘了呢?或许,能让一个孩子长记性的也就只有疼,因为我的教训就是在痛中领悟的。想至此处,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随之他就蒙蒙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我知道,他并不懂那是句多么可耻的脏话,因为这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时,他还在对我笑呢。而我,怕就怕在他不知何以为耻,就像他姐姐,凡是家里来了她不喜欢的人,她立马就能把人家骂的仓惶而去:而今天白天,我刚好就又看到了这令我汗颜的一幕,而她爸竟还得意的笑着说:“好样的,我们董家门的姑奶奶就是厉害!”我想他们已经是不可救药了,我可不想鹏鹏也成为他们那样不知羞耻的人。因为,他的本性是那么的纯良,他又是那么聪慧过人,他将来是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们污染了他,因为我真的很爱他。

看着他无辜似的哭着,我虽然也是心疼不已,但我还是严肃的告诫他道:“我不是常告诉你,不要学你姐那样整天的满嘴脏话嘛,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现在都是小学生了,就该学会懂礼貌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老姨。”他委屈的回道。我想只要他将来能够知礼守礼,哪怕是他会恨我我也愿意。

不想这时,姐姐却歇斯底里的对我叫道:“你给我等着的,等你有了孩子的,我非把你孩子填井里去不可……”没想到我从小爱到大的姐姐,她竟因此而跟我翻了脸!我知道她的话只是气话,可她眼中对我的怨恨却是真的……我想我可以理解她的一切,但我却理解不了她对我的恨意。因为,她的恨意让我看到了,我在他们当中是多么的多余;我就像是一直陶醉在自作多情中,并堂而皇之的窃取着,那只属于她却与我无关的幸福!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并反省着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我想:或许我真的错了,因为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而我管的太宽就是越界了……可我又不是个坐视不理的人,那我也就只有来个眼不见为净了。于是,我便暗自发誓:我再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家事了。

第二天晚上,我就平静地对姐姐说:“姐,我明天一早就回北京。”而我这话一出口,姐姐倒没什么反应,鹏鹏却一下就扑进我怀里哭道:“老姨你不要走,老姨我不让你走……”

他忽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就令我无解的愣住了。看他在我怀里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并声声不断的央求着我留下,我就问他道:“宝贝,你为什么不让老姨走啊?你看,老姨在这总是管着你们,老姨还打了你们,老姨一走再就没人这样对你们了,那你们不就自由了吗?所以老姨走了不正好吗?”

“不,老姨,我愿意你管着我们,我知道你打我们也是为了我们好,老姨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他这话真是太令我意外了,而我还没从诧异中缓过神来,一旁的小莹竟也哭了起来,并附和着鹏鹏说着同样的话。我一直觉得他俩应该是反感我的才对,因为我的确对他俩很严厉;相比之下,难道他俩不是应该更喜欢,被父母溺爱着的放纵和自由吗?我不禁自问:在孩子的心里,他们真正需要的到底什么呢?

猛然间,我就想起了小弟曾对我说的话,他说:“二姐,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我小时候也很想有人教我怎么做人怎么做事的啊,可我从小咱妈就整天病着,你又常年不在家,你想谁能教我这些啊?”而我再想想自己儿时的需求,我一下就明白了:每个孩子都一颗求知的心,而孩子们内心真正的需要,就是能够有人辅助他们走上一个正确的人生方向;而过度溺爱和纵容,只能令孩子在迷茫中沉溺,被这样对待也非孩子所愿,他们也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已。

我对这俩孩子是严厉,但我也给了他们最为用心的陪伴;我对孩子是有粗暴的时候,但我也尊重孩子的内心,并给予了他们积极向上的引导……原来,我这般爱他们的心,他们是看得见也是明白的,这是多么令我意外的感动啊?

我想就算是为了孩子,还什么誓言不誓言的呢?可再看一旁的姐姐,她的头向一侧偏着,她那脸阴的就别提多难看了:她就像还在记恨着我,而孩子对我的不舍又令她满了醋意。我忽然觉得我这姐姐,她怎么还没她这未谙世事的孩子能够明辨是非对错呢?

这一刻,我清晰感到,神正在藉着这两个孩子的真情流露,迫切的召唤着我们回头;我固然是想,可姐姐却不肯给彼此机会,那我又能怎样呢?于是,我那颗被孩子融化了的心,就又因姐姐那难看的脸色而刚硬了起来。

而我,为了安慰这个哭泣不止的孩子,我就哄着他们说我很快还会再来的。鹏鹏就盯着我问:“老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你看老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呀?”我应付道。

他寻思了一下就说:“老姨,我想了想也就你没骗过我们,好吧,那我相信你,那你说话得算数啊?”

“嗯算数,这下你能松开老姨了吧,老姨都被你抱的喘过气来了。”鹏鹏松开了我,可他立马就跑去把日历拿了来,他非要我指定哪天能再来。我硬着头皮随手翻到了七月底,他就认真的把那页日历叠上了一角,并天真的说着:“老姨我知道,这日历每天都撕下去一张,等我撕到这张的时候你就能来了,对吧?” 

面对他的天真无邪,我的心里真是倍感煎熬,我虽然也很想终止这个谎言,可我却又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因这本就是没法解释的事。

而这个聪明的孩子,他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做完这一切后又要与我拉勾做保证。直到我不再避开他的眼神,笑着与他了拉了勾,他这才放心而又满足的,绽放出了他那萌萌的笑容。而这,竟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如此纯真美好的笑容了;因我再见他时,他的笑容里就已夹杂了忧伤。

第二天一早,我就伤怀的离开了姐姐家。只是,我每每想着:天真的鹏鹏,或许每天都在撕下一页日历,并在眼巴巴的盼着那天的到来;可,当他满心欢喜的等到了那天,他才发现他最信赖的老姨到底还是骗了他时,那他该多难过啊?为此,我越想越愧疚,所以那天到来之际,我就给姐姐打去了电话。我问她鹏鹏有没有难过,她却说他好好的。

我原想,哪怕是为了不让鹏鹏伤心失望,我也想再去姐姐家一趟,可姐姐在电话里的反应,明显就是不愿我再介入他们的生活了。而我和姐姐,也就此是心照不宣了。所以,自那之后,我虽然和姐姐电话不断,我也仍是对她苦苦相劝,但我再也没有走进过他们的生活。 

而在随后的几年当中,我一直都希望鹏鹏能够忘记那件事,我想只要他能忘了,我就能不再愧疚了。可是,当我在他爷爷的葬礼上,见到了满脸忧伤的他时,我问他上几年级了,他说:“老姨,还几年级呢,我都上初中了。”我惊讶的感慨着时间过的太快,他却苦笑道:“老姨啊,这哪是时间过的快呀,你也不想想,你都多久没上我家来了。”他那嗔怪的语气和失落的眼神,一下就令我明白了:他从来就没有忘记,我曾经怎样的辜负了他的信任,而他也不可能忘记;因为我的欺骗,真是伤了他的心。

而今,我又是将近三年没来了,若不是我要远赴云南我还是不会来的;我若是不来我还看不到,我们错的有远呢!是的,我和姐姐都错了,但我的错更大,因为我明知姐姐有多愚昧,也明知他们真正的需要是什么,可我……所以,我是背了真道的,我比那不信主的人还不好。我欠了他们那亲人之间本该有的看顾;而鹏鹏那被伤害的心灵上也有着我的一笔,所以我始终都欠他个道歉。

这牵动心肠的亲情,简直就像钝刀与乱麻缠绕在了一起,它真是令我的心里又痛,又理不清,也斩不断。这被我们弄丢了十年的亲情,还能重拾回来吗?不管怎样,就算是为我曾抛下他们而赎罪,就算是为弥补我对鹏鹏的歉意,我也不能再沉默了,因为爱就不能怕遭恨!

于是,我的辛酸和追悔,就在我默默的祷告中,化作了我的唇枪舌剑。

因着主的引领,我还是管姐夫叫了姐夫,因主晓谕我:尊重他就是在尊重我姐,且人人都值得尊重,我更是理应如此。所以,我就耐下性子来,并结合我在鹏鹏身上读到的诉求,率先对姐夫开口道:“姐夫,你心里有我姐吗?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姐,你心里也得有孩子吧?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哪怕是少喝点酒也行啊?你们要是能挣能花也行,要是不能挣就该学会节俭和积攒;不然你们要就这么下去,那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姐夫却说:“你没听说嘛,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问题是你算计过吗?我看你也就算计我姐一个了……”我掰开揉碎的给他讲着各种道理,又是鞭策又是鼓励他要积极面对生活。可是,他矫情了两句之后,干脆就一甩脸子不吱声了。

(未完待续)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河北廊坊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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