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一个伤害与被伤害、救赎与被救赎的连载见证故事。他是个九零后,他本该是上天的宠儿,但他的父亲慵懒好酒,母亲又整天忙的像个陀螺,他还有个娇纵跋扈的姐姐……
“穷养儿富养女”是他父母的口头禅,他和姐姐一起长大了,他姐被养成了刁蛮公主,他却像个落魄乞丐……终于,早已习惯了沉默的他,就在即将走出校园之际,他一声不响的实施了“报复”,他留给父母一道难解的谜题,他却带着答案一起消失了,他想要父母用一生来寻找答案,但很快他母亲找到了耶稣,于是,他在天堂欣慰的笑了……
河北廊坊的一位基督徒姊妹,继续为您讲述《少年之殇》。
二十三 撒旦之地
我必使耶路撒冷变为乱堆,为野狗的住处;也必使犹大的城邑变为荒场,无人居住……因为这百姓离弃我在他们面前所设立的律法没有遵行,也没有听从我的话。只随从自己顽梗的心行事,照他们列祖所教训的随从重巴力。——耶利米书:9章11—14节
傍晚时分,姐姐依旧呆坐在鹏鹏最后躺过的炕边,她整个人也只有一手在微微动着,那时她正在反复抚摸着她腿边的炕;而她那看似轻轻浮动着的右手,却又似无比的沉重。她就像是正在用心感受着,她儿子残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气息,并满了千般留恋万般不舍!那就仿佛是所有人都在急于忘记,而她却在害怕自己会忘记!
或许,对于她来说,她也只有记住才能坚持下去,哪怕这份怀念是痛彻心扉的!而她,也只有痛着,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当她意识到我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时,她便喃喃说道:“妹呀,我以前也常在电视上看到有孩子自杀的新闻,虽然我也感到难过和惋惜,但我总以为那只是新闻里的事,既然是新闻里的事它就离我很遥远似的、它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啊!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妹呀,你说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看着她那一脸深深的茫然,我想:是啊,谁会想得到呢?就像那些在网上发布轻生信息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或许就和我姐一样,他们每天也都是在盲目地劳劳碌碌着,他们又哪里会想得到:就在他们一心想着赚钱、一心想培养儿女成才、一心想给儿女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时,他们的儿女却因爱的匮乏,而一心求死呢?他们在看到这样的新闻时,或许也和我姐所思所想的差不多吧?也是直到失去方知悔吧……我真不明白,这比比皆是的惨烈案例,怎就唤不醒人心的盲目呢?而这样的人间惨剧,又要到何时才能不再上演了呢!
这若只是我们一人一家之事,那不过就是我一家的痛、不过就是一个家庭的殉殇,那也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可这并非偶然也非个例啊,难道这不是国之痛、国之殇吗!?可,有谁会在乎呢?就像我们的孩子死于自尽,他所在的学校竟没一个老师来看一看、问一问……是的,人心的冷漠,就是当今社会最大的悲哀!也正是这家里家外的冷漠杀死了他、及他们!我们的孩子是没了,可我再不愿有人步我们的后尘!并且,这也是神为之哀伤的事。
我痛心地说道:“姐,你要说新闻里的事你没往心里去,那我劝你的话呢,你怎么也不放在心上呢?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拿鹏鹏的百岁照给我看时,我对你说的话吗?从那时起,我就劝你务必要关注他的身心健康,直到他走之前我都数不清劝过你多少次了,你哪怕有一次听我又何至有今日呢?姐,其实神一直都在给我们机会,直到他走之前的最后一刻,神都在借我的口规劝你!所以,你不该抱怨神的,你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不听劝。”
姐姐正有些惊讶而又略有所悟地听着,有个街邻忽然而至。她一见来人,她的神情即刻就又陷入了一片茫然的悲伤,并又跟那人重复地说起了那整件事的过程:“那天吧,我就在自来水那洗洋柿子……”
我突然发觉,她这不就跟祥林嫂一样吗?那她可比成为第二个我妈还要可怕!惊骇之余,我见哥哥也是同样担忧地看着姐姐。因为我们都知道,姐姐今天已多次重复地说过这事了,就她现在对这人说的也已是第二遍了。
于是,这人一走,我便忧心地说:“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跟祥林嫂很像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们很担忧的吗?姐,你能不能振作点啊,就算是为了我们好吗?我们已经失去他了,你要再有个好歹,又让我们怎么活啊!”
“妹呀,我会的,你们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可我也得需要时间啊……”是啊,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都需要时间来接受失去他的痛;都需要时间来弥合失去他的伤;都需要时间来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晚上,依旧是我和姐姐及小莹母子同住西屋,这依旧是个难熬且诡异的夜。因那小崽仍会夜哭,我那被丧子之痛粉碎的姐姐却是仍要哄他;而这一夜对我来说,却又是无比恐惧的,就仿佛是撒但一整夜都在恐吓我说: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你们不该再在这里了,这可是你的神允许的……而这,令我一整夜都是在极度的颤栗中度过的;由于太过恐惧,我这一整夜也都在心底呼求着“无论如何,主啊,救我!”
到了早上,我已是精疲力竭,我想:既然这事是神允许的,那也必是为我们好的。而这地,必将成为荒凉之地,再不会有人居住,因这已成了撒但之地!主啊,我会劝他们搬离这里的,但求你给我们点时间,在那之前求你护佑我们,不要许撒但迫害我们!我祈祷了一番后,便与他们聚到了东屋。我说:“我看这里是不能再住了,你们说呢?”
嗯,我看也是;嗯,换个环境能好点……尽管哥哥他们的看法不同,但他们一致赞同姐姐搬离这里。
转而,我又问姐夫:“你们给他三伯盖的房子装修了吗?如果能将就住,你们还是尽快搬那去住吧。”
姐夫:“没装修呢,但要弄也好弄,就吊个顶铺个地砖就能住了。”
我:“哦,那就抓紧弄吧,看需要多少钱,不够的话我们给你凑。”
我大弟:“不行话就让我大姐先去我那吧……”最后,我们商定:在新房装修好之前,我大弟过些天会来先把姐接去他那。
早饭后,哥哥叮嘱了我一番,他们便一起回去了。送走他们后,我和姐姐就进了西屋,随后就有俩中年妇女进来了,而其中一个进门便扯着嗓门说:“他老婶啊,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点啊!”原本我姐倒还平静,可她这么一声吆喝,却又惹得我姐悲伤地大哭起来!我不悦地说:“你们不用劝她,我姐没事的。”她们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反感,寒暄几句便走了。她们一走我就忙问:“姐,刚进来跟你说话的那个,她也是烧香上供的人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看她一脸惊讶,我却是很无奈地说:“姐,她从我身边一过我就感觉到了,这个我也没法跟你说清楚,总之她身上的邪气太重了。”
“哦,她就是那个会看香的……”
我看得出,直到此刻姐姐还是对那妇人深信不疑,这无疑是令我痛心而又绝望的!正当我深感无力之际,猛然间我就进入了之前的那个梦境,那个我面前站着个迷惑人的妇人,我身后站着主耶稣的梦境!而那大光,忽的映入了我的心:主,要我不管面对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犹疑,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我背后都有主的同在!我原以为:就凭我之前对主的迁怒和怨愤,我根本就没脸求主原谅……可是,主却晓谕我说:他并不要我们在羞愧中逃避他的面,只要我们时时都能对他敞开心扉、只要我们知错能改就好、只要我们多多亲近他!原来,凡事我未做以先,主就已知道;我还未忏悔,主就已原谅;我跌倒以先,主就预备了这大恩典,以辅助我战胜这大黑暗!
主啊,我要感谢你对我的爱与宽容,感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感谢你为我预备的这恩典……主欣然接受了我的感谢,只因我这彻底回转,主得了安慰!为此,我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自此,我再也没有质疑过主的任何安排、再也没对主发过任何怨言,我也只有对主的感恩。
直到姐姐语毕,我又郑重而严肃地劝了她好一番,直至她眼中对那妇人的崇拜目光熄灭了大半,我才心安了些。之后,我想出去买点青菜,小莹就随我一起出来了。到了村后的超市,她就又开始划拉上了。等结账的时候,她又瞄上了柜台旁边的头绳,并欢喜地说:“老姨,我还想买这个!”这时,就连收银台的人,都鄙夷而又厌恶地撇了她一眼。我也终是忍无可忍地说:“买什么买,你的头绳还少吗?”结果,她脸一拉就不吱声了。
出了超市后,她就自顾自的、气冲冲的往前走上了。看着她那可憎的背影,我就难过地想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她的心已被撒但掳去了吗?
“小莹,你等等老姨,帮老姨拿点东西!”我故意叫住了她,待我走上前去就问她:“小莹,难道你小弟没了,你就一点不难过吗?”
“哼,我才没那么想不开呢!”
“你就是再想的开,你也不能这样的吧?”
“那怎样,我还能跟他一样死去啊?”她这话真是令我惊骇,于是她走她的,我也没再追赶。
午后,我炒了两个青菜端上了桌,姐姐也总算是多吃了两口饭,她说:“妹呀,说实话,那几天大龙做的都是些荤菜,我还真是吃不下去,我也只想吃点清淡的。”
“姐,那是因为他爱吃荤腥,他就觉得那是好的,所以他也不是故意的;而我爱吃素食,我就觉得你应该也想吃点清淡的。所以,姐啊,人大多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的,很多误会和不愉快就是这么产生的;其实,我们只要多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能够学会换位思考,我们的心胸和眼界也就能放宽不少……”自这天起,我一边精心照顾着姐姐的饮食,一边借助一切机会给予她心灵上的开导和抚慰。
饭后,我就整理起了这里里外外的卫生。而,就在我走进西厢房的一刻,我却惊讶地发现:门内的桌子上,竟赫然供奉着两幅硕大的黑白照片:一个是他爷爷、一个是他三伯!随后,我便懊恼地去问姐姐:“姐,那西厢房里是怎么回事啊?”
她无解看着我说:“啊?怎么了,鹏鹏之前睡在那的。”
“什么?你怎么能让他睡在那呢?”
“是他自己愿意去的,他不想跟他爸睡一屋,所以小莹一来他就去那屋睡,怎么了?”
“还怎么了?他爷爷和他三伯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我真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鹏鹏跟他爷爷的感情有多深,他每天睁眼闭眼看见的,都是那唯一最疼爱他的爷爷的遗像,那他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啊!可我又真是不忍心说出口。
“这个是你姐夫弄的,我哪管的了他啊,我就说摆个他爸的照片就得了,可他?”
“要我说一张就不能摆,这就留生活照就行了,想了就拿出来看看就是了,这么一弄多渗人啊?还烧香上供?”
“那你得跟你姐夫去说,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好!”说完,我转身就进了东屋把姐夫好一通数落,直到他说他都扔了去,我才罢休。
第二天,那个会看香的妇人又来了,她进来就说:“他老婶呀,那孩子去找我了,给,这是他给我托梦说的,我都给你写下来了。”说着,她就递给了我姐一张纸,我姐看了一眼又递给她说:“你给我念吧,我看不清。”
接着,那妇人便念念有词地道:“阿爸、阿妈:我本仙山一小童偷下凡……”她这么一念,我姐和姐夫是一个哀哭、一个抹泪。这说明,他俩是信了,就连我都差点信了。因为,她说的这些太具有迷惑性了,正如梦里那迷惑我的妇人一样!
(未完待续)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河北廊坊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