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根,一个来自乡村的年轻小伙子,憨厚,朴实,又有点隐隐的羞涩。他的话不多,更多的是坐在自家的田埂上,望着麦苗的一片幽绿沉思。他的沉思,够不着艺术醇厚的高度,也摸不着哲思深远的厚度。对于田野绿色的恋慕,对于乡村未来的琢磨,对于青春世界的哀叹。一个农村农民的小情调,一个山野男人的微哀愁。
爱情是他心中最炙热的追逐。父亲的早早离世,留下母亲一个人在病床上的哀泣。父亲是一个永远模糊的印象。而在母亲娓娓道来的讲述里,他能体味到属于老一辈爱情的微妙之光。
“我会好好待你,让你过上好日子。”这是母亲踏入江家大门的那一刻,父亲给予她的承诺。
“别怕,我在这里!”这是母亲临盆时,父亲给予她的抚慰。
“无论怎样,一定把你治好!”这是母亲生病时,父亲给予她的劝勉。
“我在天堂为你们祈祷!”这是父亲临终前,留给母亲最后的温情语言。
没有说一句“我爱你”,但是,父亲的爱却一直在母亲心里涌流。
父亲走了,留给母亲无限的回忆与眷恋。在谈起父亲的那一刻,母亲是哀伤的,也是无奈的,但眉头紧锁间,也闪翼着点点幸福的光芒。父亲的爱,是母亲心灵深处最闪亮的一盏心灯。虽然只是回忆,却也回味无穷。所以,父亲是一个铁汉柔情的形象。而父亲的榜样,是在给年轻的江源根传递一颗火种。这颗火种,就是男人必须要有温情与缠绵的素养。他在土地耕耘中学习麦苗呢喃的温婉,他在汗水淋漓中汲取回首一望的氤氲。他在学习,亦在思考,更在时刻准备着,等待梦中女孩的降临。
土地的贫瘠,乡村的匮乏,让江源根不得不奔向远方去打工。母亲在抽泣,瘦弱的身躯在村口凝望着儿子的背影。母亲眼神的黯然与头上的阳光灿烂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能阳光撒下炙热,是为了激励游子的斗志;而母亲流泪,却只是担心远方的孩子是否吃得饱,穿得暖。阳光是正能量的无限释放,母亲却是心头最缠绵的牵挂。
城市对于江源根来说,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在城市生存的法则与规矩。执拗的他,还依然延续在家乡一样待人接物的方式。他依然憨厚,他依然会害羞。但是,他这种纯白的性格在奢靡的城市,会受到冷眼相待,会受到白眼嘲讽,心底留下深深的伤痕。他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单纯在城市如此不受欢迎?
在多少个夜晚的辗转难眠之后,一棵凤仙花在雨中的凋零让他豁然开朗。那一棵凤仙花,依偎在小区草坪之中。草坪被修剪得整齐划一,凤仙花孤零零地在绽放红色。就在凤仙花朵傲然绽放的时候,修剪工人的一把锋利剪刀将凤仙花残杀在阳光照耀的午后。城市里容不得一棵凤仙花的烂漫,也忽略了凤仙花开的妖娆。望着凤仙花的残枝败叶,江源根顿悟:原来城市没有沃土,可以接纳属于凤仙花的野趣。城市的土地是贫瘠的,亦是衰弱的,已不能将绿色来容纳。钢筋水泥的侵入,让土地变得荒芜!一棵凤仙花死了,死得悄无声息;一片绿草活了,活得中规中矩!城市,将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包括土地与自然。但是,如果城市能将自由与自然的权柄还给土地,那么城市也将是一片绿意茵茵。从那时起,农村小伙也开始怀念起家乡土地的自由呼吸与自然孕育。从那时起,江源根才感觉原来农村的土地是多么开阔啊!那一刻,他就像开悟的佛教子弟一样,忽然明白了许多许多的道理!
第一个女朋友文燕,娇柔的背影在微风中闪耀着动人的光彩。也有花前月下,也有海誓山盟,但是最后文燕姑娘给予他的判语是——“我们只是玩玩而已,成人的游戏。” 第一次,江源根知道了爱情原来也可以当作游戏。
第二个女朋友海琴,来自大海,性格豪爽而热情。也曾一起在月光下呢喃,也曾在玫瑰花芬芳中依偎,但是最后海琴对他说:“我需要钻石镶嵌的爱情,你,太贫寒,再见。”第一次,江源根知道了原来爱情是可以跟金钱划上等号的。
第三个女朋友王芳,是一位城市姑娘,优雅而华贵。男孩与他相处,有一些自卑,有一些羞怯。但是,爱情的火种依然在燃烧。但是,两个月以后,江源根却主动提出分手。因为深深的卑微感让他无法喘息。第一次,他领略了在爱情领域里的门户芥蒂。
城市,让他见识了一些弯曲与幽暗的东西。诸如圆滑、献媚与城府。城市,究竟是他的新生之开始还是他的毁灭之坟墓?城市,究竟是他的师者还是他的破坏者?江源根学会了思考!在纯真与弯曲之间,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遥远的距离?只是总有一道亮光在心底闪耀着明媚。是父亲的忠实,母亲的慈祥,还有永恒美丽的父母爱情。这些,是从小就扎根在他心灵深处的最坚实的情感。这情愫,历久弥坚;这情结,醇厚深重。因为沉重,所以美丽;因为美丽,所以经久不衰!这亮光,就是男人心中最坚固的心灵堡垒,可以抵御来自外界的各种诱惑与攻击。
一个寂静的午后,江源根去郊外的丫环岛上散心。幽暗的夜晚,迷宫一般的孤岛,他在此迷失方向。夜,静寂无声;月,黯然残缺;他,恐惧战兢。一夜,他靠着母亲教给他的赞美诗歌抵御这深夜的寒冷与孤寂。
黎明的曙光,随着海浪的呼唤,一起划破这月夜的幽暗。太阳在海岛顶端冉冉升起,江源根的斗志也随之悄悄升华。向前探索,一路前进,寻求出路。男儿在绝境中唱起抗争的诗歌。困境是可以向怯懦者卖弄嘲讽之歌的,但是困境也是在乖乖地向勇敢者投降的。江源根站起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尘,举目向前,向着阳光灿烂的东方走去。
前方,那块礁石的隐密处,有一个凄婉的声音在抽泣。
“是谁?”江源根低声探寻。
没有回应,只有持续不断的低声呻吟。江源根小心往前迈进。一个衣裳褴楼的女孩,蜷缩在礁石边上,任凭凄厉的海风吹打她那娇嫩的脸庞。眼眸里充满太多惊恐的色彩。这也是一个迷失方向的旅客。
从陌生到熟悉,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更需要心与心的契合。但是,这是一个孤岛,人迹罕至。没有任何外援力量的两个人,彼此的依偎成为一种最切实的双赢模式。江源根那农民式样的粗狂与憨厚,成为女孩值得信赖的法宝;而女孩那楚楚可怜的娇柔与孱弱,成为江源根付出呵护的理由。孤岛之上,没有竞争,没有功利,更没有来自世俗的偏见与冷眼。只要活下去,只要可以有东西吃,就已经感到心灵满足。甚至,路上捡到的一颗野果馨香,也可以成为幸福的源泉。女孩来自城市,她完全不懂得野外生存。而男孩来自山野,他粗狂的身躯和布满老茧的双手,却是征服孤岛恶劣环境的杀手锏。女孩完全信赖男孩,就像青藤信赖梧桐树一样的单纯。在孤岛,江源根是一个可以运筹帷幄的英雄,他掌控山野一切的奥秘。在女孩面前,他找到了一个土地骄子的尊严。他也在女孩面前褪去了那一抹久久残留的卑微之色。
女孩跟他恋爱了吗?朦胧的清晨迷雾,氤氲的海上晚霞,女孩迷离的眼中却也分明闪耀着青涩与恋慕。只是,男孩没有勇气追问女孩心底的秘密。当他们脱离海岛时,他们又要面对城市带来的种种考验,但他们已经坚定了恋爱的决心。因为海岛的历险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爱情就是因为爱所以爱,爱情可以跨越一切鸿沟与芥蒂。这就是圣经上所说的:“爱情,众水不能息灭,大水也不能淹没。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就全被藐视。(歌8:7)”
《圣经》中有一个先知叫何西阿,上帝曾经让他娶一个妓女为妻。这个女人是多次背叛他,但是上帝依然让何西阿饶恕、原谅、接纳她。其实,上帝是借着何西阿对妓女妻子一次又一次地谅解与宽容来隐喻上帝对他的百姓——以色列的爱。即使百姓是多次悖逆、远离、甚至是抛弃上帝,上帝对他们的爱依然是不离不弃,依然是父亲对待浪子般地忍耐与等候。这就是来自上主的圣爱,这爱是永不改变的,这是上帝对我们的恩约、永约,生命之约。
当彼得三次不认主时,耶稣没有过多地责备,只是深情地望了他一眼,期待他能早日悔改、重新站立。当被众人捉奸在床的妓女,大家都说要用石头打死她的时候,耶稣却说:“我也不定你的罪,你从此以后不要再犯罪了。”这就是耶稣对我们的爱情,他对我们不永远怀怒,也不长久责备,怒气只是一时,恩典却是一生之久。就像江根源,在经历爱情的洗礼之后,他知道了真实爱情的那一份纯粹与贞洁。而我们对于耶稣的爱也需要少一点功利、少一点浮华,多一点纯净、多一点真挚。让我们永远记住圣经上所记载的上帝对我们爱的宣言:“我以永远的爱爱你。(耶31:3)”、“妇人岂能忘记她吃奶的婴孩,不怜恤她所生的儿子?即或有忘记的,我却不忘记你。(赛49:15)”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江苏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