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神的生死营救》是河北廊坊的一位基督徒姊妹撰写的一部逾10万字的信仰见证集,她将详细讲述被撒旦折磨的一家人是如何得蒙神的救赎的惊心动魄的故事,本文是第二十九篇连载。
比悲哀,还悲哀的悲哀,是无法摆脱;比痛苦,还痛苦的痛苦,是无法愈合;比噩梦,还要可怕的噩梦,是不断的反复其中。
“闺妮,我闷得慌,想去串个门,你在家看家吧。”妈妈对我说这话时,我看到了她一脸的孤独和落寞。
“嗯,妈那你去吧。”望着她离去的孤单背影,我的心被触痛了。我仿佛看到了她那孤独的灵魂,正处于无所依靠的徘徊中。妈妈,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还会如此寂寞呢?我也只不过不愿听你抱怨那些无意义的过往,你就对我无话可说了吗?
我沉浸在无解中,也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见妈妈竟喜滋滋的回来了,她的身边还有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却又目光闪烁不定的中年男人。天呐?我妈这是红杏出墙了么?不然她怎么转眼就高兴成了这样,那男人又怎会那么鬼祟呢?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错愕的一时说不出话,思绪乱飘着,我甚至想若真如此,我定会站在爸爸一边,绝不能纵容妈妈。
箴言14章19节:坏人俯伏在善人面前;恶人俯伏在义人门口。
我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把那人带进了东屋,听他们俩一交谈,我才恍然大悟的松了口气。原来,我妈带回来的男人,只是个卖野药的江湖骗子,这真是令我哭笑不得。妈妈总是愿意相信走来我村里的陌生人,有来算命的她就跑去算,有来卖东西的她也跑去看……一次她把一个算命的带来家里做法,说是帮我们家转运的,可是自那之后,我家非但没能太平,反而更加厄运不断更胜从前。还有一次,她把个收洋钱的带回了家里,我家的七块银元,竟被那人掉包骗走了。这次倒好,又把卖野药的骗子带回家里来了,我真搞不懂,我妈平时挺精明的,可她怎么就不在这方面长记性呢?
瞧,那人忽悠了几句,她竟又深信不疑了,转过脸来就跟我要钱,想买那“神药”。这真是太荒唐了,天下哪有包治百病的神药呢?
“妈,你怎么什么都信呢?他明摆着就是骗人的……”还未等我说完,妈妈就怒道:“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人家可不是骗子,他把我的病说的可准了,你没听见人家说……”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骗子,我想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才不会让妈妈被你骗呢。想到此,我淡定的打断了妈妈的话,说道:“妈,你要不信我,那咱就把警察找来,他立马就得跑。”
那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流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样。我深感自己已经胜利了,可是我没想到,妈妈却在这关键的时候对我发了狂:“你个不孝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你手里有钱,我有病你都舍不得给我花钱买药啊!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病死算了……”她这歇斯底里的指责,和那怨恨的眼神,是对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吗?妈妈!我的心理防线,就这样轻易的妈妈被击溃了,骗子赢了。
我含着泪,哽咽道:“行了妈,你别说了,我给你买就是了。”我把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交给了妈妈。这钱,是我从广州回来到现在唯一剩下的钱,也是家里买个油盐酱醋贴补家用的仅有。在我心里,这钱本就不是我的,而是用来帮家里度过难关的。这段时间,都是我来负责家用的,妈妈岂是不知道吗?你让我为你去死都可以,这点臭钱又算什么呢?你竟这样打击我!
那骗子,留下几贴膏药,冲着我得意的一笑,便飞快的离开了。
我伤心欲绝的想着:妈,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每次给你买的各样好吃的,我从来都舍不得尝一口,那是我想让你多吃一口,看你吃的开心时,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吃到了世上最甘甜的美味;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每次想给自己去买衣服时,可真正买到手的衣服,却是给你的,看到你穿上新衣,笑逐颜开时,我就像已然穿上了世上最美的衣裳!
我被人歧视、耻笑,就连从小到大最亲密的朋友,她都笑我衣着寒酸,可我并不是很难过,因为你每一次的笑容,都是我最大的幸福!不管全天下的人怎么看我,怎么嘲讽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妈妈!
我知道你爱吃什么,爱穿什么……我用生命去爱的妈妈,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吗?你知道的,但你从不肯给我;我知道的,所以我并无所求。我仅仅的,想做你心目中的孝顺女儿,让你高兴,让你幸福,只要你不再讨厌我,不再骂我就行了,可是你……
我忍受内心那滴血般的痛,无言的呆愣着,默然的望着妈妈。她接过钱后,就再没看我一眼,现在她正抱着那如获至宝的“神药”,高兴的就像个孩子。泪痕未干的我,竟又无奈的笑了。
既然这骗子能让你这么开心,也是难得,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让你开心吗?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受屈也是值得的。
为了避免日后妈妈再被人骗,随后的几天里,我常问她:妈,那膏药真管用吗?你的病好了吗?那人不说还带着电视台的人来采访吗?他说的日期都过了,怎么还不来呢?
妈妈的回答,当然是遮掩又牵强的,那是因为她知道上当了,又不想让我看出来。在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上,我看到了她的有苦说不出;在她那双不满,又含怒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对我接二连三的问询,表示出了极大的责怨。看来妈妈又误会我了,她这是以为我在奚落她呀?我还是闭嘴吧,但愿从此她别再被人骗了。
我以为,我和妈妈之间在这件事上,都是心照不宣的,我不再提及了也就会终止她对我的误会了,一切也就都过去了。只是我并不知道,现在的妈妈,再小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能够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她的内心其实已然在倒塌过程中了,而我却是一无所知的。
许多事情,它们的发生和演变,总是那么的不经意的就开始了,又难以控制的延续开来了。就像那看不见的病毒一样,它是怎样的滋生,怎样的扩散,都是人的眼睛发现不了的。
每个月的那几天,就要到了,我很是苦恼,却又无处倾诉,我只能是望天而叹:现在可怎么好呢?我即使什么也不需要,也不能不买卫生巾啊?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院子里闯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他径直奔向了我家房子东侧的柴堆旁。我追过去很是不悦的质问他,他却笑呵呵的指着柴堆上,那少了一条腿的木凳说:“我能看看这个凳子吗?我看,你们这也是要烧火用了,我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见这人一脸和气,喜兴又善良的样子,我就同意了。他看了一番后,又看了一下和它一对的,另一只破损的凳子。随后,就开始试图说服我,把这对凳子卖给他。我深感好笑,这凳子并非古董,那是我太爷活生前从洋人手里买来的,这也是文革期间斗地主被抄家时,没被人看上眼,才幸存下来的东西。它早就被其它收购古董的人鉴定过了,根本不值钱。
我本不想卖给他,可他很执着非要买。想想这对凳子,的确一个准备烧火,另一个也基本是闲置无用的。再想想自己急需的卫生巾,和家里的惨状,我想这也是老天帮我吧,不然怎么这么巧,我正在发愁呢,他就来买这“废柴”了呢?于是,一番讨价之后,从他说的二十块钱,我讲到了八十,他就再不肯多出一分钱了。就这样,我把凳子卖给了他。
中午,见爸妈从地里干活回来了,我便飞奔出去,高兴的向父母表功。我觉得这对家里来说,也像及时雨般的好事,毕竟现在连打个酱油的钱都没有了,父母也一定会高兴的。 可,我刚把这事说完,妈妈就开始对我大发雷霆:“谁让你卖的?那可是咱家的镇宅之宝!我不就是花了你点钱买药吗?你心里不痛快就卖家里的宝贝,这就是花了你两百块钱,要是多花点,你还不把房子都卖了?在这个家里,哪有你随便卖东西的权利?你去把凳子给我找回来……”
爸爸厌恶的白了我妈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妈妈这般的愤怒扫射,令我毫无心理准备。她说的没错,我即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的确是没有权利动家里的东西,可是也不至于她这样的吧?她还在记恨我问她那“神药”的事情吧?
“妈,我不是故意的,这事是我不对……”我好话说尽,但妈妈仍是对我不依不饶。一连数几天,妈妈都在为此事向我发难,令我心里难受至极。对于她的语无伦次,我也都看为是她小心眼,太过矫情而已,因为我没有想出别的理由。渐渐的,我的懊悔和自责,也变成了厌烦,我也懒的再去解释了,只能是躲着她一点,等她消气了再说。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说来长实则短,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好像从未让我有过喘息的机会。
这天夜里,天气阴沉的令人窒息,黑暗吞噬了整个世界,大地一片寂静无声。这样沉闷的氛围下,我早早的便进入了梦乡。
“闺妮,你快起来,东院的好像在咱家房子后面……”我被妈妈唤醒的一刹那,看到她那贴在我眼前的脸,我被吓蒙了!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可我定睛一看,此时妈妈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眼神也很正常,一点也不像中邪时的样子。于是,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赶忙从炕上爬了起来。
我手里拿着手电筒和棍棒,跟妈妈一起出了后门。房前屋后的转了一圈后,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周围黑的就像煤炭,这深更半夜的,简直是太吓人了,我真恨不得立马跑回房间去。我想,妈妈可能是被东院的偷盗行为,吓的神经过敏了。我好言安慰着妈妈,将她劝回了房间后,我就回到西屋安心睡觉去了。
很快,我又被一种熟悉而可怕的声音惊醒了,那是来自父母的打骂声。我慌忙爬起来跑进了东屋,爸爸正按着妈妈疯狂的打骂着!
“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我痛苦的一声叫喊。
爸爸松开了手,怒冲冲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非他娘的说东院的……”“那你就打她吗?”就在我跟爸爸理论时,也就一分钟左右,妈妈却悄然的不见了。等我发觉时,忙跑出东屋寻找。
堂屋的门打开着,我跑过去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着,除了漆黑如墨的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一股强大的气体猛然冲过我的头顶,向房间里涌了进来,我吓的浑身一抖,倒吸了一口气!我知道,那不是风,我对它并不陌生,它也不是第一次的惊吓我。几年前的夏天,那个寂静的午后,也是没有一丝风,我与村里的一个姐姐,正在她家窗下闲聊,这股力量就猛地出现在了我们的头顶,它暴虐的击打了我们头顶上方的窗户,那窗户就像是被人猛踹了一脚似的,可是当时房间并没有人。我们俩当时就被吓坏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姐姐就中邪了,当她对我漏出邪恶的笑容时,我隐隐的感觉到那似乎就是一度搅扰我家,附在妈妈身上的同一个邪灵。我也在那一刻认为,那个可怕的邪恶力量,仿佛一直都在跟着我,总是故意的吓我。那个姐姐的中邪,只发生了这一次,并且她对自己中邪后的诡异行为一无所知。
后来,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这神秘又可怕的力量也出现过,随之发生的事情匪夷所思,因太过可怕和离奇,我对人说起时,对方被吓病了,所以请原谅,我不能详述此事。总之,我是熟悉这个可怕的东西的。
此时,这个东西的出现,令我毛骨悚然,加之如此黑暗的夜,联想到之前所有可怕的事情,我的恐惧达到了极点!我怯步了,丧失了冲进黑暗去寻找妈妈的勇气,我不得不返回房间去求助爸爸。
“爸,你快起来跟我去找我妈吧?她不见了。”
“你要找就找,我不管,她爱她*去哪去哪,我没那闲工夫!”爸爸的回答,令我痛心,可我没时间难过!无奈之下,我只得把睡的很沉的小弟扯了起来,让他陪我去找妈妈,他这才知道妈妈已然不见了!
撒旦的恐吓得逞了,只因我这般的耽延,错失了追上妈妈的时机,等我和小弟跑出去寻找时,找遍了整个村子和周围,都没有发现妈妈的踪迹。
想着小弟明天还要上学,我安慰着他回到了家中,劝他安心去睡觉。
我回到西屋后,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老天爷呀,求你千万不要在今夜下雨!不然妈妈在外面会着凉的,她没地方避雨……
雨,真的没有下,我忐忑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做饭。我盼望着,在我把早饭摆在桌子上时,妈妈就能自行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早饭做好了,我没看到妈妈回来;爸爸和小弟都吃完饭离开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我不时的望向院子,迟迟没有收拾碗筷。
我此时的境遇,正如,约伯记2章24-26章:我未曾吃饭,就发出叹息;我唉哼的声音如涌出如水。因我所恐惧的临到我身;我所惧怕的迎我而来。我不得安逸,不得平静,也不得安息,却有患难来到。
我的妈妈,一声不响的消失在了那个可怕,又诡异的深夜,令我们无迹可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去舅舅家,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亲属家里。她就像我记忆中那样,再一次的抛下了我,也带走了我的心。
“爸,我告诉你,如果我妈找不回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都是你,要不是你打她……”我首次对爸爸发了怒,在我对他满心怨恨时,我也暗暗的自责和懊悔着。我恨爸爸,也恨自己,更恨那时不时恐吓我的,那看不见的邪恶力量,我现在不怕它了,恨不得与它拼个死活,可是现在才想到不怕,又有什么用呢?
我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每天都在求老天爷不要下雨,我不要妈妈被雨水浇涿,不要她滑到在泥泞路上,不要被野狗追咬,不要被坏人欺负,我不住的为她求平安,我再次的发愿,求老天爷让我来承担妈妈的苦难!
时间,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漫长,每一天,每一分一秒,都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一样。那个年幼的我,目睹着妈妈被爸爸毒打的我,那个浑身冷的发颤,趴在阳光下的地面上,在对妈妈的思念中渐渐失去知觉的我,不断重现在心里、脑里,就像不断轮回的噩梦一样,重合、交织在我现在的生命里,这新伤旧痛的叠加,令我很快的便沦陷在悲哀、痛苦、绝望中,不能自拔也无力挣扎了。
我就像被那巨浪不断拍打的小舟,眼见就要被击打的支离破碎了,我的身心,我的灵魂,正在向着悲伤海洋深处,绝望的持续下沉着。
夜晚,我麻木的躺在炕上,黑暗中我的灵魂无力的呐喊着:妈妈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我的生命中,若是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加倍孝顺你,保护你的,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老天爷,如果你不想让我在煎熬中绝望的死去,就把妈妈还给我吧,她就是我的命,你看我已经撑不住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