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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命的绘画:祷告房的召唤与圣艺术的回应

(福音时报)为了缅怀、念记近百年间为中国西部福音文化与教育事业奉献出自己生命的诸多卓越的英籍教育家和使徒,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艺术批评家岛子策划,协同北京真光艺术家群体联合发起,并在浙江省华福慈善基金会资助下,邀请主内(以及慕道)的画家、雕塑家、摄影师,音乐创作人远赴贵州石门坎和云南怒江地区采风,以使徒们挚爱中华、荣神益人的感人事迹为题材,结合云贵乌蒙山区苗族、傈僳族的人文风物,创作了一批丰富、新颖、深刻的艺术作品。“以灵命爱中华 当代艺术巡回展”将于2009年12月31日到1月20日在北京798艺术区时态空间展出。

灵命从来都不会枯竭,它只是潜伏在那里,等待我们的开掘,当一群艺术家在华福慈善基金会的赞助下,去往云贵高原采风,追寻昔日来华传教士柏格理、傅能仁一行圣徒的信仰踪迹,重新经历他们为苗族、傈僳族所建立起来的一个信仰世界,灵命被重新接续了。

尤其是柏格理(Pollard)在石门坎的祷告房,在岁月的流逝中,祷告房已经化为一片废墟了,但这残垣断壁似乎还回响着柏格理祷告的声音,在山坡上如同雕塑一般巍然屹立着,这废墟即是信仰永不朽坏的见证。画家们被深深地打动了,这些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职业的画家们,在坍塌的祷告房或灵修室里重新相遇!在柏格理的祈祷里重新相遇!他们和她们要以自己的声音回应柏格理的祷告和祝福,要以自己的作品重建那个祷告房!

这些艺术家回来后,彼此住在一起几月之久,十几个艺术家同吃同住,如同《使徒行传》中基督教共同体最初的聚集,一起祷告、一起创作,这首先是一个信仰的团契,彼此切磋绘画的技艺中,一起成长。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在艺术越来越个人化的时代,这些基督徒艺术家还聚集一起创作,表面上看显得不合时宜,其实体现了一种新的创作形态,因为灵是愈给予愈多的,灵命的礼物不是匮乏而是在给予中生长。这次展览的作品就是他们灵命彼此浇灌的见证。

1,张帆的作品是以水墨为主,他在石门坎看到的是石头,是破碎的祷告墙,但是那残垣断壁似乎还回响着一百年前祷告的声音,艺术家不过是让那些归于沉寂的声音再次发出召唤,因此他画的石头有着倾诉的表情,这些石头即是柏格理祷告房的石头,水墨的石头既有着传统八大山人的苦涩与倔强,又有着彼此之间相互倚靠的渴望,画家以这些传统中富有个性和不屈性格的石头与象征受难的十字架符号一道建构画面,融合为新的符号,一个个连在一起而上升的石头,似乎就是升起的十字架,这也是画家内心祷告的上升,或者这些石头就是一个个预备好的使徒的生命,画面上的红色也是有着基督宝血的暗示,但是从中长出了树。这不仅仅是象征而已,张帆的作品让石头在彼此的呼应,乃至内在的撞击与激烈的燃烧中,成为有着生命的质地,石头不是石头,而是可以生长的生命体,让顽石发出祷告的声音,就让虚软的水墨通过石头的形式性品格,或者沉重,或者挤压,重新获得了新的质地,这也是生命的内在转换。此外,画家在沿途采风中画出了很多纸本的速写,这些简洁构图的线条,或者就是苗族人的一双鞋在诗性地说话,或者是一堆堆废弃的石块在燃烧,但都是对过去记忆和信仰踪迹的还原。

2,卫林的作品则是独特的书法创作,他以中国传统书法形式来表现基督信仰的肉身,既唤醒了古老文字的灵性也变异了它的肉身。卫林的文字可以说是新的变异的书像,不是传统的书法和绘画,而是经过基督信仰转变后的转体之后的灵体书像(iconography):卫林把一个个汉字还原为有着原初生命的形体,中国文化的近取诸身的取像方式,以及人和物彼此感应和感怀的交感方式,体现为文字都是与身体相关的姿态动作,这个动作的还原就让死去的文字重新复灵了,对于卫林,书法就是唤醒这些文字的灵命,这已经是以基督教的态度看待生命才有如此的发现。尽管初看起来,这些书像文字如同道教的符?一般,有着让人着迷的视觉效果,但是画家经过了一系列的变形:方块汉字还原为原初的字形,尤其是古篆体的字形,这些篆体符号中总是被画家还原出一个人形,这些人形有着生动的身体语言,这些身姿都处于祷告的转向或者变体中,这是经过了灵性洗礼的身体,每一次的书写都是一次净化和变体的仪式,书写对于卫林,就是祷告和变体的仪式,让汉字成为基督的肉身,那些有着毛糙笔触边缘的书写墨迹似乎就是一个个刚出生的生命体,鲜活生动,有着生命重新出生的喜悦和气息。这也体现在他的版画创作上,那些有着凸凹感的身躯既是雕塑也是书法,画家把身体也变成了书法,把书法也转变为灵性的身躯。卫林的作品是汉语对基督信仰道成肉身(incarnation)的内在渴望。

3,白野夫的作品别具一格,他甚至不是创作,而是回到信仰的日常生活!他的材料就是那些日常生活中要食用的豆子,各种豆子,这也是来自于他在石门坎采风的信仰体会,看到那些集市上到处可见的豆子,养人性命的豆子,最为朴素的来自大地的豆子,有着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豆子,它们为何不能成为作品?!这也是柏格理信仰的见证,正是他最初带来了一粒爱的福音的种子,如今这粒种子已经发芽、成长、开花、并结出丰盛的果实!画家就是去收集这些种子和果实!因此,野夫就开始收集不同的豆子,然后把他们固定在画布上,以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豆子种类来构成画面,让事物自身来自身区分,让事物,而且是食物――是我们日用的饮食,是被上帝所赐予的食物,得到祝福的食物,成为作品,不仅仅是直接,而是经过了灵性的祝福,这些所谓的现成品在画家富有灵性的关注下,召唤为有生命可以带来养育的画面,绘画不仅仅是观看,也是生命的滋养,是对生命生养的形式化,是让我们看到被造之物那里有着荣耀的形式。而且,因为食物豆子本身就有着不同的形状和色泽,因此画面有着无尽的内在变化,白色的蚕豆和黑豆本身,有着强烈的触感,绘画带来的强烈的触摸的愿望,似乎那些豆子在喂养我们的凝视!灵性之为灵性需要在如此的喂养中成长。野夫还为这些联在一起的作品构成一个有着怒江的河流的形式,这也是回应这次信仰之旅,也是这河流在滋养着那些生于斯和长于斯的生命。

4,年轻的画家张家瑞的作品体现了他独特的视角,他画的是在这次采风中所看到的那些边远山区的孩子们,那是画家在旅途中所捕获的一个个无名的生命,似乎是他自己童年记忆的复活,不是在自己的生命上,而是借助于他者,借助于艺术,自己的童年或者记忆被拯救了。这些孩子们就是一个个孤零零地被悬置在画面上,没有什么明确的背景,他们仅仅能够倚靠的是一扇木门,一片废墟,或者一片模糊的色晕,但是他们在那里,他们孤独地凝视的眼神,他们侧头的动作,他们独自玩耍时的喜悦,都似乎脱离了现实的世界,只是在画家惊鸿一瞥中静止下来,得到了重现。这需要什么样的眼神才可能看到这些匿名的孩子们?这是童真和灵性的目光!画家是以炭笔在画布上直接涂画的,似乎这就是写生,是原初的记忆的直接捕捉,似乎那些孩子们还一直就在眼前,因此简洁,朴素,不加修饰,年轻画家直接面对了所要描绘的对象本身的特性,让绘画回到了最初的素朴性,也是不完整性,这个不完整却是记忆的完整,就是那个不可抹去的瞬间在静止中获得了未来!这是属于灵性的未来。

5,英德的绘画是那些举起的一只只,一双双手,信仰就是呼求,就是让绘画的笔也成为呼喊的形式,这个时代的信仰就是呼召,让这个时代听到呼召的声音,因此,绘画就是发出更加清晰,明确,激烈的声音,让观看者成为行动者,也举起他们的手,去触摸那些画面上举起的手!与之一道呐喊。画面上那些举起的手,有着表情,有的苦涩,有的坚韧,有的坚定,有的艰难,但是每一只手都有着自身气力的见证,都试图举起,或者说,都在生长!这些手是从画面本身生长出来的,画家很好地表达了这个生长的姿态!而去到石门坎之后,这次信仰的苦旅让画家对那些过去的信仰者有了更深的经验,他去画自己这次拍摄的照片,在经过历史折射的目光中,这些照片宛若过去的老照片,老照片上凝结的不仅仅是过去的时间光晕,也是一个信仰者对早先信仰者的致敬,让时间的冲力体现在绘画上就是让那些人物的表情,他们的衣服有一种内在的调子,似乎是古老的壁画效果,但是因为时间的冲刷,不太完整不太明确了,但那些苗族民众特有的面颊和鼻子等等却又异常突出生动,正是这种不完整的形式,以及独特的记忆反光,让淹没的记忆更加唤醒人的凝视,它们在那里,那些信仰的精灵,并没有离开我们,他们就在我们没有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待我们的凝视,他们已经在召唤我们的凝视,而且,他们一直在歌唱,等待我们的倾听!

6,王玉山的绘画是比较纯粹的绘画,有着强烈的绘画性和象征性,基督教绘画的传统一直有着自身明确的符号体系,如何在已有的基督教绘画体系中带来具有当下中国人自己的绘画语言,这是王玉山很好地面对了的问题。他画的蜡烛在一片光晕中照亮了记忆中的墓地,似乎那是亡灵们的凝视点燃了蜡烛,祷告墙并没有被推倒,那是被信仰者的灵魂所围绕的,因此,记忆中的事物都有着一层光晕环绕,这是圣像画上光晕的弥散,王玉山一直余留着这充满气韵的光晕的记忆,以中国人的细腻和深情来描绘这色晕和光晕。他画的小圣经异常恬静而柔婉,在一片柔和而暖色调的底色上,只有一本打开的旧而小的圣经,那是画家在这次采风中看到的小圣经,这是中国人独特的信仰见证,在破旧的泛黄的有着牧师柏格理所创造的苗语的小圣经上,有着一个民族,一个个生命对信仰的见证,有着信仰者不死的气息,似乎有一双亡灵的眼神一直在阅读这本圣经,信仰就在于这不会停止的阅读上,绘画不过是打开我们信仰的凝视之眼,面对亡灵们的注释,或者被圣灵所注视!王玉山的绘画很好地打开了如此的凝视之眼。

这次的展览有两位女画家,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有着巨大的信仰的力量。

7,李莹的作品有着女性的甜美,她要画的是那些有着青绿色调的风景,信仰不仅仅是苦涩的沉重,也有着青绿的生机,还有着漂浮的云朵!正是那些云朵唤醒了年轻的女画家对神圣美好事物的想往,她似乎就是要在那些云朵上酣睡,就是要躺在那些云朵上做梦,这是她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在信仰之旅上得到了印证。李莹以细腻的笔触,有着中国传统水墨画的浸润渗透,以轻松的笔墨带来酣畅淋漓的视觉美感,青绿色的层层对比让整个画面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那些流动的白云在一片青绿的对比中,更加显得超然。画面都在呼吸,都可以触摸到这些呼吸,画家的笔触感如此浓密,似乎就是把那些远方的树和云拉近了,让我们可以触摸到它们,而且画家是以圆形的外框或者以圆形的视觉形式呈现风景的,更加有着视觉的形式感,表现了女画家对这片土地,对自然的无尽热爱,这是经过灵命洗礼的爱,超越而切近的爱。

8,而王赛的绘画却有着另一种不同的风格,她以浓烈饱满的表现性笔触来传达祷告房那永恒回响的声音!因此她的画面上有着硬朗的石块,这些石块有着内在积蓄已久的能量,现在被到来的艺术家所触动,开始彼此撞击,要发出声音,或者就是要开始燃烧,可以把王赛的作品与张帆的水墨作品对比,一个是从强烈中走向更加激烈,一个是从激烈中走向柔和,王赛的画面充满燃烧的颜料,似乎这是何烈山的石头,是在燃烧的石头!是在燃烧的声音,要让那些沉寂的声音,那些在废墟石头中的石头重新发出祷告的声音!王赛的作品最为彻底回应了祷告房的呼声!颜料和笔触都是在呼喊的声音,在彼此加强的声音!如同画家自己深深体会到的,在橙色的能量光芒中,她感到这祷告的力量会再次打破废墟,重新激活福音的生命和祷告的呼求。画家一定是被这光芒所深深感动,才有画面上那溶在一起的光芒,那是画家内在生命渴望与灵命的合一!

9,黄河的作品则是版画作品,他钟爱版画这种有着手工感,有着朴素原始材质,有着凸凹触感的材质,他不是来作画的,他是来为那些石头,石门坎的荒凉,没落,为那些巨大的峭壁作见证的,为那个倾坯的祷告房作见证的!那要让这些沉默闷哑的石头飞舞起来,不允许它们再次沉落,信仰应该有力量让这些沉重破碎的石头重新旋转,上升,并且歌唱!让它们变得轻盈起来,有着颜色,不是死寂黑色的,而是有着灵性的生命,因此他要让它们变成无色的石头,有着明亮的颜色,让它们苏醒并且歌唱。因此,他渴望沟通地和天,他雕刻出梯子,让祷告房的坍塌的巨石破碎之后似乎向着天堂飞升!这是歌唱的石头,是歌唱的肉体!黄河的激情以独特的形式表达了对祷告房的想象和提升!

10,张建波是抽象画家,画面上的笔触有着中国传统的草书的书法用笔和基督教方言书写的内在结合,作画对于张建波是书写也是祈祷,这是灵性的书写,这些颤动的笔触既有着预言的暗示性也有着灵语的倾诉,笔触之间彼此触发,绵绵无尽。这一次的石门坎之旅,为他的笔触增加了更加具体而丰富的内涵,不再是原先的波浪式笔触,而是与柏格理牧师创造的苗文结合起来,这一次的祷告是与另一个信仰的生命对话和相通,绘画是灵语的对接和延续,是对那个地方的纪念,因此有云烟弥漫在画面上,让画面充满生气。更为富有想象力的是,张建波还以苗文圣经为对象,在画面上一本摊开的圣经,似乎是苗文似乎是张建波自己特有的笔触,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了敬意和信仰的印证!似乎这些文字变得可读起来。他还创作了一幅作品,那是对柏格理祷告房或灵修室的描绘,不是去描绘房子里面,而是在墙壁上书写苗文,而且画面让茅草作为拼贴与抽象的笔触融合在一起,让过去年代的信仰重新变得鲜活起来。张建波以他的方式重建了灵语,那个沉默的世界重新向我们发出圣秘的吁请。

11,在这些画家中,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画家史提芬,他是一位异常自觉且成熟的画家,对材料的异常敏感使他作品的制作性异常充分,他综合运用了各种材质,这些材质都是他这次旅行收集的,他有着一个来自异域之地的艺术家特有的感触,但是并没有陷入异国情调的猎奇,而是深深沉浸在对信仰与地方性之间关系的层层打开之中:他拍摄了几千张图片,这些图片做一个展览都绰绰有余,他把很多照片打印出来之后拼贴在画布上,并且经过撕开的几次处理,既有图型性,又有画面的肌理感;他收集了中国民间特有的丝绸,这些柔软的丝绸拼贴在画面上,给画面带来了充分的质感,还有画布,浓郁的民间色彩给画面带来鲜亮的色彩;他还收集了地方的泥土,这是让绘画成为一种原初记忆或者回到原初的生命境况中,绘画不是绘画,如此的人为制作却又是如此的被动性,让事物本身说话,让物性的素朴性说出最为原始的声音;而且他还以不同颜料在画面上画出有着中国传统流动性的笔触,如同古老青铜器上的纹理,信仰的还原延伸到了这个古老文明的血脉之中。史提芬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一群被基督教信仰触及的苗族、傈僳族的独特肖像,信仰的光芒已经烙印在他们脸上的皱纹里,也在画家自己作品上留下了地质学意义和系谱学意义上的痕迹,对这些痕迹的再次还原和创作,让我们看到了信仰的丰富性和无处不在!

12,这次旅行中年纪最大的画家是艺术史家,诗人岛子教授,他的水墨作品有着中国当代水墨中最为独特的语言特色,因为他最为充分转换了基督教和水墨语言,使之成为灵语,成为“圣艺术”的代表人物。他双重转换了基督教和水墨的语言,让彼此渗透,使水墨成为灵语的承载者,是彻底地变体,画面的圣秘在于:以抽象的符号传达基督教的信仰语言,以水墨的墨色和金粉等等的结合,让材质成为灵语化身的本体,并且塑造我们凝视的方式,在画面上打开一个属灵的空间,在其间安置我们的生命。对祷告房的回应中,点线面都获得了新的富有生命张力的形式,既有着苦涩的坚韧也有着飞升的轻盈。岛子的作品以其充沛的形式性和梦幻一般的想象力丰富了水墨语言,体现了艺术的自由与信仰的虔诚的完好结合。

这一次的艺术家们的创作带给我们的是一个新的想象世界,思考画家们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复活一个过去的信仰,以及如何向着未来传递开来,将有着巨大的意义。以灵命爱中国,这些画家也以其灵命带给我们一个新的记忆和憧憬,柏格理的祷告房并没有倒塌,傅能仁的佳美脚踪仍有彩虹映现。这一次,在这些画家们的笔下,它得到了不可摧毁的重建,灵命的信仰就是不可摧毁之物!艺术即是对我们生命之中不可摧毁之物的见证!(夏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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